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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力量的恶灵博士 #1,取回穿越者力量的博士,在切尔诺伯格中碰见憎恨自己的前巴别塔雇佣兵w,以复活特蕾西娅为代价胁迫对方,让其给自己口交乳交,然后中出肛交,最终调教成了独属于自己的黑丝雌兽
[db:作者] 2025-10-20 18:34 p站小说 4290 ℃【……博士……】
【……没想到现在不想松手的会是我。】
【我必须这么做。我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你活下去。】
【……啊,博士……这样下去,我们就没机会再见面了。】
【我不行。我不接受这种事。我可不会放弃。】
【博士,我爱你,我相信我们之间的联系会超越时间与空间。】
【就算是海洋沸腾、大气消失,就算我们的卫星接连坠入重力的漩涡,就算我们的太阳凶恶地膨胀,无情地吃掉它的孩子直至万籁俱寂……】
【我们也一样能再见。在那个用黑暗与星点光芒装饰过的文明尽头,我们也一样会再见面。一定。】
【我会等到那一天。我肯定会等到那一天。等我。你也要等我。】
【……博士。不准忘记我。】
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又迅速退去,只留下模糊的残响和心口难以言喻的闷痛。
那棕发齐肩的女子,她的笑容知性而温柔,粉色的唇瓣微抿,看向石棺中的少年时,美眸中满溢的爱意几乎要流淌出来,漾及满面,仿佛要将此刻的容颜烙印进灵魂的最深处。
然而,当石棺中的少年最终闭上眼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与影时,女人脸上那强撑的知性与温柔在顷刻间崩散,如同摔碎的琉璃。
她的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脸颊,指尖冰凉,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划过她微微颤抖的唇角。
【不许忘记……现在这样,仍是人类的我……】
那带着哽咽的、近乎哀求的低语,是博士意识沉入黑暗前捕捉到的最后声音。
…………
自无边无际的寂静与虚无中,博士猛地睁开了眼睛。
首先感受到的是幽闭空间的压迫感,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混合着铁锈、尘埃和陈旧灭菌水味道的刺鼻气味。
仅仅是一瞬间,他那双在黑暗中骤然睁开的眼眸便已完全适应了环境,无比清晰地勾勒出头顶上方冰冷的金属壁板纹路——每一道划痕,每一处锈迹,都清清楚楚。
——自己在石棺里。
这个认知让他再次闭上了双眼。
并非逃避,而是更深层次的感知。
一股前所未有的、澎湃的力量感正充盈在他的四肢百骸,心脏有力地搏动着,将炽热的血液输送到身体最末梢的角落,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仿佛沉眠的巨龙终于苏醒。
成功了,历经难以言表的煎熬与等待,他终于彻底取得了这份力量,这份独属于他,也只有他才能完全掌控的力量。
“医疗措施已经准备就绪,阿米娅小姐,我们可以开始尝试打开棺椁了。”一个略显紧张的年轻女声打破了沉寂,从石棺外隐约传来。
金属摩擦的沉闷声响随之而起,博士上方的棺盖被外部力量一点点、艰难地推开一道缝隙,外界微弱的光线混杂着更多浑浊的空气涌入。
“唤醒手段就绪,我们这就尝试……诶?”
推棺的动作戛然而止,惊呼声响起。
因为棺椁中的人,已然自行坐起。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博士微微眯了下眼,但他的视线没有丝毫动摇,冰冷地扫过棺椁周围那一张张惊骇的面孔。他们大多穿着罗德岛的制式服装,手持武器或医疗设备,此刻却如同被冻结般僵在原地。
为首的是一位兔耳少女,她因过度惊讶,纤细的小手无意识地捂住了粉嫩的嘴唇,天蓝色的眼眸瞪得大大的。
短暂的死寂之后,兔耳少女眼中那巨大的惊骇如同冰雪消融,迅速被难以言喻的惊喜所取代。她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和形象,几乎是扑了过来,用力撞入博士的怀中,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身。
“博士……博士,能够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少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小小的身躯在博士怀中轻微地颤抖着,仿佛找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
博士低头,看着在自己怀中抽泣的阿米娅,那双淡然的、如同万年寒冰般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阿米娅,是在他和特蕾西娅共同注视下长大的孩子。即便在巴别塔时期,关于他的负面传闻甚嚣尘上,但在年幼的阿米娅单纯的理解里,那无非就像是温柔慈爱的母亲与严厉冷酷的父亲之间的区别。
无论外界将博士描绘成何等模样,都无法打破阿米娅自小形成的、根植于心底的依赖与感情。
然而,同她一同参与此次行动的其他罗德岛干员显然并不这么想
行动前,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过关于这位博士的传闻——泰拉大陆源石研究的第一人,个人能力极其强大的战地指挥官,以及……一些更为隐晦、令人不安的描述。
当他们真正看清博士真容的第一眼,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便在他们心中疯狂滋生。
博士有着俊秀无双的外表,黑发如墨,肌肤苍白近乎透明,上身赤裸,肌肉线条流畅而分明,如同古典雕塑般完美。
然而,就是这样一具近乎艺术品的躯体,却配上了一双……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
那眼神太过冰冷,太过无情,仿佛蕴藏着亘古不化的冰川,更透露出一种来自云端、俯瞰尘世的藐视。
仿佛除却他自身是真正的人类以外,在场的其他所有生命,无论种族、无论身份,都不过是一群被驯服的、无关紧要的动物。
“啊,博,博士……对,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您没事吧?”
或许是周围太过安静,也或许是感受到了博士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冷意,阿米娅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俏脸微红,有些慌乱地从博士怀中离开,小声嗫嚅着。
她迅速调整情绪,脸上重新挂起属于领导者的、试图让人安心的笑容,转向身后依旧处于惊骇状态的随行医疗干员:“虽然中途出现一些问题,但好在博士无碍,接下来就辛苦各位为博士检查一下身体情况了。”
然而,在身为罗德岛领袖的阿米娅明确下达指令之后,在场的所有人仍旧如同石雕般僵立原地,没有任何动作。无论是医疗干员还是武装干员,他们的目光依旧瑟缩地聚焦在石棺上那位黑发少年身上,空气中弥漫着近乎凝滞的恐惧。
“……诶?”阿米娅一怔,似乎完全没能理解眼前的情况,天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困惑。
在她身后,博士已然起身,动作流畅稳定,没有丝毫久卧初醒的滞涩感。
他无视了周围凝固的氛围,伸手拿起阿米娅事先为他准备好的、叠放整齐的黑色大衣和内部服饰。
穿衣的过程简洁而高效,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当博士穿戴整齐,再次抬起眼眸时,冰冷的视线缓缓扫过除阿米娅以外的每一位干员。那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皆是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一位年轻的菲林族医疗干员更是承受不住这股无形的压力,双腿一软,直接瘫跪在了地上,发出细微的呜咽。
“汇报情况。”博士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是,是!”
队伍中经验最为老道的近卫干员率先从恐惧中挣扎出来,几乎是本能地向前一步,垂首躬身,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博士您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切尔诺伯格!罗德岛针对您组建了特别行动组,共六支小队,由凯尔希医生担任总指挥!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将您安全护送至罗德岛本舰,同时……执行一项途经区域的人道救援任务……”
这位近卫干员绞尽脑汁,语速极快地回想着行动前简报以及行动过程中的所有细节,生怕遗漏任何一点,从而引起眼前这位少年模样博士的丝毫不满。
作为阿米娅队伍中少数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干员,他见识过无数危险的场面和人物,但却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纯粹、如此直接的恐惧。
不仅仅是对强大力量的畏惧,更是一种仿佛源自生命本能、想要跪地臣服的战栗。仿佛这并不是他与博士的初次见面,而是在博士麾下历经了无数生死考验后,早已将对方的眼神和话语刻入了骨髓,形成了条件反射般的服从。
‘……博士好帅啊……’
而与周围瑟瑟发抖的干员们截然不同,一旁的阿米娅看着博士线条冷硬的侧颜,眼中闪烁的却是毫不掩饰的崇拜与骄傲。她丝毫不在意自己领导权在瞬间被博士无形夺走的事实,反而对博士此刻展现出的、与记忆中有所微妙不同却更具压迫感的气质感到由衷的开心与兴奋。
她很清楚,罗德岛本舰上,有一批资深干员对博士的回归持强烈反对态度。虽然凯尔希医生以“不宜在此时机潜入切城”为由选择了弃权,但阿米娅心知肚明,凯尔希医生与博士之间也存在着难以化解的隔阂。
对此,阿米娅内心其实并不完全理解,但这些在此刻都不重要了!博士回来了,虽然气质似乎更冷、更难以接近,但他依然是那个让人敬畏却又不得不信服的博士!这就足够了!
“博士。”如同一个渴望在严肃父亲面前彰显自己独特地位的小女儿,阿米娅再次上前,小心翼翼地、坚定地牵住了博士那只骨节分明、却异常冰冷的手。
“博士,天灾将近,我们的时间很紧迫,我们先回家好不好?”她仰起脸,声音软糯,带着一丝恳求,又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目光扫过周围依旧战战兢兢的干员们,带着些许歉意,但更多的是一种“看,这就是我的博士”的自豪。
虽然心里有些同情这些同伴,但阿米娅确信,当这样的博士回到罗德岛后,先前所有反对的声音都将在绝对的实力与气场面前烟消云散。
一想到博士回到罗德岛后,能够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日子,少女的脸颊上便悄然浮现出一抹混合着羞涩与甜蜜的红晕。
“…………”
博士微微垂眸,瞟了一眼自己被少女柔软小手紧紧握住的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迎着少女那充满期盼的、甜甜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迈步向房间出口走去。
明明最主要的营救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但小队的气氛却比刚才更加沉寂压抑。作战干员们强打精神,警惕地注视着通道前后,而包括那位被博士一个眼神吓至腿软的菲林少女在内的所有医疗干员,则是怀着一种胆怯、敬畏又忍不住好奇的复杂心情,偷偷注视着博士挺拔修长的背影。
他穿着合体的黑色大衣,身材更显纤长,墨色的短发一丝不苟,但他的脚步却异常沉稳。通道内昏暗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将他身后的所有人都笼罩在那片移动的阴影之下。
这是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无人敢与他的眼神对视,那会带来刺骨的寒意与恐惧……但若只是凝望他的背影,却又会没来由地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的安全感。仿佛只要跟随着这个背影,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绝境天堑,都能被轻易踏平,任何困难都无法阻挡……
虽然这位博士可怕得令人心颤……而且年轻得过分,但是……
近乎同时,几位女性医疗干员的脑中,不约而同地回想起罗德岛上某位作风不羁、言语大胆的血魔前辈曾经在酒后说过的话。
【嘿!你们问我博士!?那就有的说了!我告诉你们嗷!博士就是那种很可怕!但光是看他背影我都能湿的人!!】
“…………”
数位女性医疗干员下意识地对视一眼,想到那位前辈当时又痴又屑的傻笑模样,脸上都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有些不自在地错开了视线,双腿也无意识地微微夹紧。
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大地上,容貌出众者并非稀缺资源,但往往过分集中于某些特定阶层。恐惧是一回事,但这种拥有极致独特气质与强大存在感的男性,对于相当一部分异性而言,确实存在着一种近乎致命的、扭曲的吸引力。
“博士,你和凯尔希医生之间……”行进至一半路程时,一直紧紧牵着博士手、似乎有些受不了这沉重沉默的阿米娅,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凯尔希医生对博士抱持着其他看法的事情,阿米娅是知道的。她很想试探一下,现在的博士对凯尔希医生是怎样的印象。
博士的脚步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除了自己,谁也别相信。】
一段冰冷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过去,又仿佛源于意识深处,突兀地在脑海中响起。
这突兀的举动让整个小队再次陷入停滞,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短暂的呆滞之后,阿米娅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可能触及了某种禁忌,急忙解释道:“啊,博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想知道……”
她的话语还未说完,博士便松开了她的手,转向身旁那位神情紧绷的近卫干员,用不容置疑的冰冷语气命令道:“看好她,你们全体,在此地待命。”
“是!”近卫干员几乎是吼着回应,身体挺得笔直。
博士朝着一脸担忧望过来的阿米娅微微颔首,随即不再停留,迈开步伐,独自朝着通道前方那扇紧闭的、锈迹斑斑的钢铁大门走去。
刚迈出数步,一连串模糊却充满恶意的谈论声,便透过厚重的门板,幽幽传至他的耳中。
“你确定他们在这大门后面?这鬼地方真他妈绕!”
“嘿嘿,我早就盯上这群鬼鬼祟祟的老鼠了。你是不知道,为首的那个卡特斯小丫头有多么诱人,那娇小玲珑的身子,那怯生生的小眼神……要是能配上她凄厉的惨叫和绝望的泪水,啧啧,光是想想就让我兴奋得不行!”
“……你他妈疯了?玩女人玩到切尔诺伯格来了?而且看她身边的护卫,不像普通人。你这样做,万一惹到不该惹的,被那个温迪戈知道了,肯定会被当众吊死的!”
“你怕个球啊!我他妈就搞不懂了!天灾马上就要来了!我们都他妈的快死了!你他妈还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告诉你!老子就是被压抑太久了!现在他妈的只想发泄!只想玩女人!至于道德,规则,伦理?我可去他妈的!让它们都滚远点!”
“对啊!大哥说得对!我们本来就没什么活路了!还不如死前他妈的爽一爽!那个卡特斯小妞,还有她身边那几个医疗兵,一看就很嫩……”
“我们就守在这门前,老子亲眼看到她们进去的!这都过去多久了,天灾越来越近,老子就不信她们还不出来!你要没那胆子趁早滚蛋!别妨碍老子!老子就算死,也一定要尝尝那小兔子的滋……”
“轰————!!!”
那充满污言秽语和扭曲欲望的叫嚣声,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巨响悍然打断!
原本坚固厚重、足有一米多厚的钢铁大门,如同被一头巨兽正面撞击,猛地向内凹陷、扭曲,随即整扇门板带着凄厉的金属撕裂声脱离了门框,如同炮弹般朝着声源方向轰然飞去!
狂暴的气流瞬间在通道内疯狂乱窜,卷起漫天尘埃,吹得后方待命的罗德岛干员们几乎睁不开眼睛,衣袂猎作响。
门外,身穿白色破旧长袍、蒙着面的暴徒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上一秒还在疯狂叫嚣、畅想着如何施暴的几名同伴,下一秒便被那扇呼啸而来的钢铁大门正面拍中!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和血肉模糊的噗嗤声,他们瞬间化作了几滩难以辨认形状的肉酱,殷红的鲜血如同泼墨般溅满了四周的墙壁和地面。
为首那名刚刚发出最污秽言论的蒙面人,似乎因为站得稍远而侥幸未被大门直接命中。但这突如其来的、如同神罚般的景象,让他的大脑彻底陷入了呆滞,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呆呆地看着那扇嵌入地面、沾满血肉的扭曲铁门,又看了看门口那道不知何时出现的、笼罩在黑色大衣下的修长身影。
然而,还未等他从那极致的震撼与恐惧中回神,那道黑影已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一只白皙、修长,看起来甚至有些秀气的手掌,以超越他视觉捕捉的速度,轻松地贯穿了他那不算厚实的胸膛。
蒙面人猛地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他清晰地感受到一只冰冷的手掌握住了他那仍在跳动的心脏,随即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传来——
“噗嗤!”
那只手毫不犹豫地捏爆了他的心脏,然后干脆利落地抽回,带出一蓬温热的血雨。
博士面无表情地甩了甩手上沾染的鲜血,几滴殷红溅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映衬得他那双冰冷的眼眸愈发妖异。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那具软软倒下的尸体,只是转头,对着身后通道内、神情已然变得痴傻的阿米娅等人,用依旧平淡无波的语气吐出两个字:
“跟上。”
见过怪物的人,哪怕只是第一次见,也绝不会怀疑其拥有的恐怖战斗能力。除却阿米娅以外的众干员,虽然是初次亲眼见到博士,但即便有“战略指挥官”这一固有印象在前,他们也丝毫不怀疑这位少年模样的博士拥有着实际战斗的力量。然而……
看着那整扇被暴力轰飞、扭曲变形的钢铁大门,以及倒在地上、胸口被整个贯穿、死状凄惨的尸体,所有罗德岛干员的喉咙都不由自主地上下蠕动,艰难地吞咽着口水,脸上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如果刚才那一击是凭借着某种强大的源石技艺达成的,他们或许还不至于如此失态。但问题是,自始至终,他们没有感受到任何源石能量的波动!
也就是说,博士是纯粹凭借肉体力量,做到了这一切!而且,从钢铁大门整个被轰飞、严重变形的表现来看,这绝非一般认知中的肉体力量所能企及!
整个罗德岛,能够纯粹凭借物理强度达到类似恐怖效果的……恐怕只有传闻中那位来自阿戈尔、实力深不可测的虎鲸小姐了吧?
直到博士那冰冷的目光再次扫来,众人才如同被鞭子抽打般,猛地从震撼中惊醒,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慌忙跟上博士那已然走远的背影。
“博士……你什么时候……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这,这也太,太夸张了……”阿米娅小跑着跟上博士,仰头看着他线条冷硬的侧脸,天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与困惑,询问的话语都因过于激动而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刚才博士展现出的战斗力,与她过往印象中那个运筹帷幄、但自身并无突出战力的指挥官形象,实在有着天壤之别。
“除却自己以外,任何人都不知道的东西,才能称之为底牌。”博士没有回头,语气依旧冷淡,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他并不想过多解释,事实上,他也无法向阿米娅解释清楚。直至此刻,他才刚刚完全取得那份独属于他这个穿越者的所有力量。
“博士……连我也……不能知道吗?”阿米娅粉嫩的嘴唇微微噘起,声音低落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对不起,我不应该问的。”
看着阿米娅那如同被抛弃的小动物般伤心落寂的模样,低垂下去的兔耳都仿佛失去了活力,博士的脚步微微一顿。
阿米娅是他当年从一片废墟中捡回巴别塔的。这个孩子自小就将他视为父亲般依赖和敬仰,尽管他内心深处的柔软之地早已所剩无几,但阿米娅的存在,确实能偶尔触及那极为稀少的、属于“人性”的部分。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了数秒,博士心中暗叹一声,终究还是抬起那只刚刚捏爆敌人心脏的手,动作略显生疏,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柔,揉了揉少女那对柔软温暖的兔耳。
“我是相信你的,阿米娅。”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让阿米娅瞬间抬起了头。
原本低垂的兔耳如同被注入了活力般瞬间翘立起来,微微抖动。阿米娅几乎是立刻抓住了博士那只手,紧紧握住,一改先前的落寂,脸上绽放出如同阳光破开乌云般憨甜而灿烂的笑容:
“嘿嘿!是!我也最相信博士了!”
她用力地点着头,仿佛要将自己的心意完全传递出去。
“哦,对了博士!”阿米娅像是突然想起了正事,连忙说道,“按照我们先前的计划,ACE大哥和杜宾教官会在前方的入口处接应我们,我先带您去和他们汇合吧!”
由于这处地下设施荒废多年,且位置隐蔽,除却那几个不知死活尾随阿米娅等人来此的暴乱分子外,并无其他整合运动人员注意此地。因此,博士一行人在阿米娅的引领下,很快便来到了预定的汇合坐标处。
在临近出口的一片相对开阔的废弃大厅内,两道身影早已在此等候。一位是气质精炼、身形矫健、有着明显犬类特征的佩洛女性,她正是罗德岛的战术教官杜宾。
另一位则是身材异常健壮高大、穿着重型防护甲的男性,他是精英干员ACE。从两人略显凌乱的衣着以及身上沾染的些许尘土与硝烟痕迹来看,在抵达汇合点之前,他们显然已经历了数场激烈的战斗。
“阿米娅?”
杜宾看到不远处走来的兔耳少女,原本因警惕而紧绷的眉眼悄然放松了一丝。然而,当她的视线转移到阿米娅身旁那位黑发少年身上时,刚刚缓和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甚至比之前更加警惕!
身为前玻利瓦尔军人的杜宾,对于“气质”和“威胁”有着远超常人的敏锐直觉。而这个少年模样的博士,仅仅只是站在那里,甚至未曾刻意释放气势,便带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面对天敌般的上位压迫感!
几乎是下意识的,杜宾挺直了身躯,双腿并拢,手臂抬起,做出了一个标准的、准备敬礼的起手式。
但博士却完全无视了神情紧绷、如临大敌的杜宾,他的目光直接越过她,落在了她身后那位如同铁塔般沉稳的ACE身上。
“汇报。”简单的两个字,没有任何客套与寒暄。
ACE立刻上前一步,相较于杜宾的本能反应,他显得更为沉稳,但也更加恭敬。他躬身行礼,声音洪亮而清晰:“博士,欢迎您的回归。”
作为早在巴别塔时期就跟随博士征战四方的精英干员,ACE深知博士的行事风格,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直接开始汇报当前最为紧要的情报。
“切尔诺伯格现在的局势极不乐观。天灾信使的预警已经确认,毁灭性的天灾即将降临,我们必须以最快速度撤离。但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所有主要出口,都已被整合运动的主力部队或他们制造的混乱人潮彻底堵死。以我们现有部队的人数与配置,即便后续与临光小姐率领的小队成功汇合,想要强行突破也绝非易事,必将付出惨重代价。”
他顿了顿,继续沉声说道:“而相对而言,有一条路径受到的阻力稍小,理论上存在快速突破的可能。但在那条路径的关键节点上,有一位整合运动的干部正在肆意屠杀试图逃离的切城普通民众,阻塞了通道,并且……其行为方式,极度残忍。”
——他刻意省略了“那位整合干部看上去就像一个未成年的白发少年”这一描述。
ACE深知战场无情,外貌具有极大的欺骗性。虽然不符合道德,但在战场上,少年兵手中射出的子弹,往往更加致命。
那个看似年幼的整合干部,其疯狂与残忍的程度,远超寻常的暴徒。
“那个整合干部的源石技艺非常特殊且棘手。”ACE的语气凝重,“他疑似能够通过某种方式,将下属甚至是平民,转化为失去个人意识、不畏疼痛、恢复力极大提升的死士,我们暂称为‘牧群’。这些‘牧群’极难彻底杀死,会疯狂攻击视野内的一切非整合运动目标。更麻烦的是,他的身边始终跟随着一位实力极为强劲的弩手,负责远程支援与警戒。两人配合默契,极难对付。”
博士安静地听着,闭合着双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是一个活物。
——他在快速吸收、分析着ACE提供的每一条信息。
“除却乌萨斯帝国本身对感染者的极端政策外,其他国家与城邦对待感染者的态度虽然严苛,但并非完全没有转圜余地!”
ACE刚刚汇报完毕,一旁的杜宾终于忍不住,语气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插话道:“而整合运动现在这种无差别屠杀、制造恐怖与混乱的暴乱行为,无疑会将其他地区感染者的处境推向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这完全不是什么为了感染者权益的革命!这是赤裸裸的、最卑劣的报复!他们的行为,不仅不会让各国正视感染者问题,反而会坐实那些极端派将感染者视为‘怪物’、‘隐患’的论调,将整个感染者群体彻底推向整个社会的对立面!”
凯尔希医生在行动前曾反复强调,此次行动的首要目标是营救博士,应尽量避免节外生枝,卷入切城内部的混乱。但一路上,杜宾和ACE所率领的小队,却与整合运动的暴徒发生了数次主动交火。
原因无他,这些整合运动人员对待切城普通平民的暴行,已经彻底践踏了人性的底线,甚至可以说,直接杀死那些平民,在对比之下都算是一种“仁慈”了。
博士缓缓睁开双眼,那双寒水般的眸子看向因愤怒而有些失控的杜宾,没有开口表明任何意见,既未赞同,也未斥责。
在他的认知中,人性是复杂的,也是经不起考验的。当一群人在长年累月中受到畜生般毫无人权的待遇,身心饱受摧残,并且自知身患绝症、时日无多的情况下,为了报复施加于自身的痛苦,为了宣泄内心积压的绝望与愤怒,他们能够做出任何毫无底线、丧失人性的事情。
这并不奇怪,因为换做是他处于那种境地,他或许也会做出类似的选择,甚至可能更加极端。而像杜宾这样,心中仍存有良知与底线,对这种灭绝人性的行为感到愤怒与不齿,也同样不奇怪。
立场不同,选择自然不同。没有什么值得争论的。
至于整合运动的首领塔露拉,为何会放任甚至可能纵容手下如此行事,其目的也不难推测。其一,或许是故意将感染者的处境推向更加极端的境地。毕竟,除却乌萨斯等少数极端国家外,其他大部分地区的感染者,其处境虽然极其恶劣,但绝大多数人骨子里仍存有奴性,心中那根连接着“正常社会”的线还未彻底断裂。而整合运动的首领,可能就是一个彻底的疯子,想要通过这种血腥恐怖的手段,强行将所有感染者逼上绝路,强行剪断他们心中最后那根线,迫使他们只能死心塌地地跟随整合运动。
至于其二……或许与切尔诺伯格这座城市本身有关。这座移动城邦,或许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秘密。
“杜宾干员!注意你的言辞和个人情绪!”ACE一改先前豪爽温和的老大哥形象,面色骤然严肃,对着杜宾沉声呵斥道。
ACE同样看不惯整合运动那种灭绝人性的暴行,但在博士面前,说着与当前战场情报无关、更近似于个人情绪宣泄的言论,这种行为已然违反了最基本的战场纪律,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僭越”。
【哪怕是嗜血的野兽,在博士面前也必须乖的如同一条狗。】
这句流传于巴别塔时期核心战斗人员之间的箴言,早已深深烙印在ACE的脑海深处。那位特蕾西娅殿下绝不是一个空有仁慈的花瓶,她的智慧、手段与个人魅力,放眼整片泰拉大地也堪称顶尖,足以让无数人为其效死。
然而,付出生命并不等同于赢得胜利。胜利,往往更加现实,更加残酷,需要摒弃不必要的个人情感,做出最理智、甚至是最冷血的选择。
而博士,代表的正是“胜利”本身。
在战场上,博士的指挥风格与行事手段,其冷酷与高效,甚至能让那些身经百战、见惯了生死的萨卡兹雇佣兵都感到脊背发寒。ACE很清楚,之前在罗德岛上那些叫嚣着拒绝营救博士、甚至对博士抱有厌恶与痛恨态度的干员,倘若真正站在博士面前,感受到这股无形的威压与气场,必然会比最驯服的猎犬还要乖巧!
“……是我僭越了。抱歉,博士。”杜宾也是经验丰富的战士,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与干练。
似乎是害怕博士会因此怪罪杜宾,阿米娅连忙再次上前,轻轻握住了博士的手,试图转移话题:“博士,刚才您……制造的动静不小,为避免更多整合运动被吸引过来,我们还是尽快出发与临光小姐汇合吧。”
博士的视线在杜宾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让杜宾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全身肌肉。
但最终,他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带路。”
…………
走出地下设施,踏入切尔诺伯格的地表,眼前的景象恍若炼狱。
天空被厚重的源石尘霾与不祥的雷云笼罩,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昏黄色。昔日繁华的街道如今遍布瓦砾与残骸,熊熊燃烧的建筑物投下摇曳扭曲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血腥以及某种…源石技艺残留的焦糊气味。远处不时传来爆炸的轰鸣与模糊的惨叫,为这幅末日图景配上绝望的伴奏。
阿米娅和ACE几乎是同时神色一凛,敏锐地感知到了前方传来的异常源石能量波动与浓烈的恶意。两人不约而同地抢前一步,将博士护在身后,神情严峻地望向火光冲天的街道尽头。
在那里,一个身影正拄着装饰华丽的拐杖,不紧不慢地朝着他们走来。
那是一个白发少年,身材矮小单薄,穿着洁白的制服与短裤,脸上带着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近乎天真的微笑。然而,他左臂上那枚整合运动的指挥官袖标,以及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扭曲、病态的源石能量波动,却昭示着他的危险。
梅菲斯特,整合运动干部之一。
“罗德岛的小狗们,捉迷藏游戏结束了哦~”
梅菲斯特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甜腻与戏谑,浅金色的眼睛饶有兴致地扫过严阵以待的罗德岛众人,最终定格在被护在中央的博士身上。
“啧啧,原来以为罗德岛只是一个稍有建树的医疗公司,但想不到居然还有成熟的武装力量,和你这种人呢~”
他舔了舔略显苍白的嘴唇,视线如同黏稠的毒液般缠绕在博士身上,紧张的阿米娅、沉稳的ACE、愤怒的杜宾,此刻仿佛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但正是因为如此,你们才有被好好玩弄和折磨的价值啊……”梅菲斯特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而扭曲,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光芒,“我最喜欢听的,就是像你这种看起来高高在上的人,发出的痛苦哀嚎了~”
“ACE。”博士的声音冰冷地响起,打破了梅菲斯特的自说自话。
“是,博士。”ACE全身肌肉紧绷,紧握着手中的战锤,目光死死锁定梅菲斯特,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个人,就是你之前汇报的,那个拥有特殊源石技艺的整合干部?”
“是的,博士,他就是梅菲斯特。请务必小心,他的能力非常诡异,能够……”
ACE的警告还未说完,梅菲斯特那带着扭曲快意的声音便插了进来:“是在商量遗言吗?可以哦,我很仁慈的,会给你们足够的时间……”
然而,他那充满恶意的台词才刚刚说到一半,声音却戛然而止。
梅菲斯特浅金色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那病态的笑容瞬间凝固。
因为他视线中一直牢牢锁定的那个黑发少年……消失了。
不是凭借速度产生的残影,也不是利用障碍物进行的规避,而是真真正正、毫无征兆的,从他的视觉焦点中彻底消失不见!
甚至连一直挡在少年前方的那个卡特斯少女脸上紧张的神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那个少年从未存在过一般。
“诶?”
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涌上梅菲斯特的心头。
下一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如同高速行驶的攻城锤,毫无花哨地狠狠撞击在他的左侧肋腹!
“嘭——!!!”
沉闷的撞击声如同擂响的战鼓。
梅菲斯特的思维进程仿佛被强行放慢了十倍,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左侧的肋骨在接触的瞬间便寸寸断裂,内脏被巨大的冲击力挤压、扭曲、破裂……剧烈的痛苦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他的每一根神经末梢!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离地而起,以一个极其扭曲、怪异的姿势,如同断了线的破败玩偶般,朝着侧方的残破墙壁猛飞过去!
“咔嚓……轰隆!”
骨头碎裂的清脆声响与身体撞击墙壁的沉闷轰鸣几乎同时响起。
梅菲斯特的整个身体深深地嵌入了龟裂的墙体之中,大量的尘土簌簌落下。他双眼翻白,口中溢出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鲜血,脸上那凝固的、尚未褪去的病态笑容,与他此刻凄惨的状况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
仅仅一击,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从博士消失到梅菲斯特被轰入墙壁,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直到此时,阿米娅才后知后觉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博士?!”
而几乎就在梅菲斯特被击飞的同时,三道闪烁着不祥紫色光芒的源石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自远处不同的刁钻角度,成品字形朝着刚刚显出身形的博士疾射而来!
三道箭矢上蕴含的源石能量极其凝练,似是反应着主人此刻的心情一样带着冰冷的杀意,显然出自高手之手!
然而,博士甚至没有回头去看那疾射而来的箭矢,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虚空轻轻一握。
那三道足以轻易贯穿重甲、快如闪电的紫色箭矢,在距离他身体尚有三尺之遥时,竟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骤然停滞在了半空之中!箭尾兀自高频震颤着,发出嗡嗡的鸣响,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博士面无表情地伸手,直接握住了其中一支仍旧萦绕着紫色能量的箭矢,侧身,手臂后拉,随即朝着远处那座隐约可见的、作为狙击点的高楼,猛地将箭矢投掷而出!
“咻——轰!!!”
箭矢离手的瞬间,爆发出远超弓弩发射的恐怖音爆!博士脚下的地面也因反作用力而寸寸龟裂!
那支箭矢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紫炎流光,以超越肉眼捕捉极限的速度,精准地轰击在了高楼的某一层!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撼动了整条街道!那座高楼如同被巨人的拳头正面击中,被命中的楼层瞬间崩塌,无数的碎石与烟尘冲天而起,整座建筑在令人牙酸的扭曲声中缓缓倾颓,化作一片废墟!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仅仅只是数秒中,那个在ace和杜宾眼中无比棘手的梅菲斯特便已经倒在了废墟之中,甚至此刻昏迷的梅菲斯特的脸上,仍旧是那病态张狂的笑容。
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顶尖狙击手,则是在高楼废墟中生死不明。
“…………”
死寂。
街道上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整合运动骚动声。
罗德岛众人看着博士的背影,如同仰望一尊降临尘世的神祇。
“这……就是博士……真正的力量?”
杜宾的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罗德岛上关于博士的传闻很多,虽有许多负面,但比较统一的说法是在双王之战期间,博士是一个以一己之力扭转双方巨大战力差的人。
杜宾听到这般言论其实心里是不相信的,毕竟这片大地拥有极致个人战力的人是存在的,光凭借着指挥能够追平硬实力上的差距着实有些梦幻。
但如果……博士本身就是一个拥有极致力量,甚至超越极致力量的存在的话……
那么一切好像就合理起来了……
她此时也终于明白了,为何ACE对博士如此敬畏,为何那些巴别塔时期的老人提及博士时,眼神会如此复杂。
阿米娅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巨大的自豪感与安全感涌上心头。她挺起胸膛,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对着身后目瞪口呆的干员们宣布:“这就是我的博士!很厉害吧!”
“…………”
博士没有理会身后的反应,他迈开脚步,缓步走向那片嵌着梅菲斯特的墙壁废墟。
ACE见状,立刻明白了博士的意图。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连忙对阿米娅说道:“阿米娅,你和杜宾带几个人,立刻去确认一下那个狙击手的情况,尽量抓活的!这里交给我掩护博士就好!”
阿米娅看了看博士,又看了看ACE,乖巧地点了点头:“嗯,好的,ACE大哥,你们小心。”
待阿米娅和杜宾带着部分干员迅速离开后,ACE才走到博士身后,看着墙体中昏迷不醒、但身体似乎在某种力量作用下开始微微抽搐、自我修复的梅菲斯特,低声询问道:
“博士,您是要……‘测试’他的再生极限吗?”
博士点了点头,眼神依旧冰冷如霜,仿佛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实验器材:“连这种程度的物理创伤都能在短时间内启动修复机制,这种源石技艺的应用方式很有研究价值。为了之后可能存在的更好的‘利用’,我需要精确了解他的能力上限与代价。”
“…………” ACE沉默地点了点头,默默将视线从梅菲斯特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移开。
这也是他支开阿米娅等人的原因。他深知博士的“测试”手段……那绝对不是正常人能够坦然目睹的过程。
博士伸出手,握住了梅菲斯特那只以诡异角度弯曲、但皮肉正在缓慢蠕动连接的手臂。
“噗嗤——!”
令人牙酸的血肉撕裂声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梅菲斯特的一条手臂,被博士硬生生地从躯干上撕扯了下来!
断口处参差不齐,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啊——!!!!!”
原本因严重脑震荡和内脏破损而陷入深度昏迷的梅菲斯特,在这极致的剧痛刺激下,竟然猛地睁开了眼睛,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点的惨叫!他的五官瞬间扭曲到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剩下的三肢如同触电般疯狂地抽搐着。
仅仅一个瞬间,那张清秀的面孔便扭曲的不成人形。
“你……你……你这个怪物……啊!!!!” 极致的痛苦转化为了滔天的怨恨与恐惧,梅菲斯特的胸口不断的起伏,刚想发出恶毒的诅咒,博士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右腿。
“噗嗤——!”
又是一声血肉分离的闷响。
“啊!!!!”梅菲斯特的惨叫变得更加嘶哑无力,眼中布满了血丝,脸色因大量失血而呈现出死灰般的苍白。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在无法忍受的痛苦驱使下,梅菲斯特不顾一切地、超负荷地催动起他那特殊的源石技艺!
他断臂与断腿的伤口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蠕动、交织,骨骼也开始发出细微的咯咯声,试图重新生长连接。然而,由于体内源石浓度在短时间内急剧飙升,新生的血肉之上,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生长出一块块尖锐的、黑灰色的源石结晶!
这种强行催愈的过程,所带来的……是一种丝毫不下于凌迟的痛苦!新生的神经末梢异常敏感,源石结晶刺破皮肉的痛楚,与断肢重生的麻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足以让任何人精神崩溃的酷刑!
短短几分钟内,梅菲斯特的断肢便在源石技艺的作用下恢复如初,只是新生的肢体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色,并且布满了细小的源石结晶,看上去诡异而可怖。他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冷汗浸透,瘫在墙体的凹陷处,只剩下本能地瑟瑟发抖,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你!!!!”
痛苦转化为滔天般的愤怒,怒火冲破了他的理智。
但就当他抬头的刹那,原本赤红的脸颊如同被一盆冰水袭面一般迅速降温。
梅菲斯特一直对整合运动中的白发卡特斯和纯血温迪戈十分不满,他认为那两个人是无比虚伪的,是被规则与道德束缚的废物。
人性不应该被掩埋,受到不公就宣泄,遇到该死的人就应该折磨!这片大地本就已经疯了,何须还要压抑自己?
他虐杀平民,他虐待下属,并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一种快感。他并不觉得这是错的,因为人本就应该如此不是吗?经历过痛苦,经历过绝望本就应该宣泄,本就应该遵循本能,这才是生物,这才是人应该有的样子!
但眼前这个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不同。
他撕扯他的肢体,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但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没有施虐的快感,没有复仇的愤怒,没有道德的谴责,甚至面对自己的痛苦的惨叫声也没有愧疚,没有不忍……
没有那些“压抑人性”之人的同理,亦没有“释放人性”之人的痛快,更没有失去一切之人的麻木。
那眼神中呈现的,只有平静……如同一汪死水般平静,仿佛是在观察一只实验用小白鼠的生理反应。
不是人……他绝对不是人!!
他不是人……他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人!
梅菲斯特原本愤怒的面孔迅速的被恐惧侵染,理智在巨大的恐惧面前彻底崩溃,他挣扎着,蠕动着,试图远离这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博士无情的一脚。
“咔嚓——!”
清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响起。
这一脚,直接踩碎了梅菲斯特的背脊。
梅菲斯特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蛇,猛地向上弓起,全身肌肉剧烈地、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了数秒,随后彻底软了下去,失去了所有生机。那双浅金色的瞳孔也彻底涣散,凝固着无尽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
ACE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浊气,仿佛也将胸腔中的压抑一同排出。他走到博士身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博士……”
“他的治愈能力确实罕见,但代价巨大,且会不可逆地加速感染者矿石病进程。”
博士看着梅菲斯特的尸体,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项实验结论,“在我刚才的观察中,他催化目标体内源石活性的能力,似乎并非直接作用于生命体,而是通过某种特殊的‘领域’或者‘标记’。”
他摇了摇头:“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确认他能力的详细触发媒介与作用机制。现阶段,我也没有掌握能够快速、安全地抹除个人意识,同时完整保留其特殊源石技艺的方法。综合考虑罗德岛内部感染者干员的数量与安全,将一个拥有如此危险、不可控能力的敌人带回本舰,并非明智之举。”
“您考虑得周全。”ACE低声回应。他看着梅菲斯特那凄惨的死状,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
博士的决策,永远是基于最理性的判断。
“博士,您……恕我冒昧,您一直以来,都拥有这样的力量吗?”ACE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好奇与一丝隐忧。
如果博士早在巴别塔时期就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实力,那其背后的目的……
博士转过身,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眸子直视着ACE:“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的目光让ACE感到一阵心悸,仿佛内心所有的想法都无所遁形。
“你想多了。”博士的声音依旧平淡,“在我看来,武力比脑力简单纯粹太多。能够用武力直接解决的问题,我从不屑于浪费精力去玩弄计谋。过去没有,只是因为‘不需要’,以及‘未能取得’。”
“至于现在……”博士微微抬起手,看着自己白皙修长、却蕴含着毁灭性力量的手指,“我只是取回了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ACE恍然,随即露出一丝带着歉意的憨厚笑容:“是我多虑了,对不起,博士,我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阿米娅的呼喊声。
“博士!博士!”
只见阿米娅和杜宾正押送着一位深青色短发的斐迪亚少年朝这边走来。那少年肩上披着破旧的黑色外套,皮肤泛青,手臂上同样戴着整合运动的干部袖标。
浮士德,梅菲斯特的挚友,为了梅菲斯特,自愿吞下源石成为感染者,一同成为整合运动的干部有,拥有着极高的狙击水平。
早在押送的途中,出色的视力便让他目睹了博士踩死梅菲斯特的过程,然而,与梅菲斯特的疯狂与恐惧不同,浮士德那双红黑色的蛇瞳之中,没有任何仇恨与愤怒的光芒,只有一片死寂的、失去了所有希望的灰暗。
梅菲斯特败的太快,太过突兀,以至于还未向潜藏在附近的“牧群”下达命令便陷入了昏迷。
昏迷之后,暂且脱离控制的“牧群”根本没有勇气面对眼前这个“怪物”,只能选择逃窜。
和梅菲斯特不一样,浮士德的性格很沉稳,在这个“怪物”轻而易举接下自己全力射出的箭矢之时,他就知道,他没有任何反抗报仇的机会。
如今,结局降临,他选择了坦然接受。
“博士,这个人怎么处置?”杜宾询问道,同时瞥了一眼梅菲斯特的尸体,那凄惨的死状让她的眼角微微抽搐,但她很快控制住了情绪。
博士只是简单看了浮士德一眼,便决定了对方的生死。
“手脚伤势不重,骨骼肌肉完好。以你们赶过去并制服他所用的时间来看,他完全有能力凭借其隐匿与机动性独自撤离,但他没有,反而选择了留下,试图为同伴复仇,或者……是求死。这足以说明他与这个白衣干部的关系非同一般,羁绊极深。”
他缓步走到浮士德面前,无视了对方那死寂的眼神。
“这样的人,信念坚定,情感执拗,很难通过常规手段招降。”
“而对于现在的罗德岛而言,一个心怀死志、且拥有顶尖狙击技术的敌人,招降的价值远低于其潜在风险。”
“留着,只是徒增麻烦与变数。”
话音落下的瞬间,博士的手指如同最锋利的刀刃,轻而易举地刺入了浮士德的心口。
浮士德的身体猛地一僵,红黑色的蛇瞳骤然收缩,随即又迅速涣散,最后一丝生机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他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那失去焦距的瞳孔,最后倒映着的,依旧是墙体凹陷中,梅菲斯特那扭曲破碎的身影。
“…………”
阿米娅看着浮士德倒下的身影,感受着对方死前传递出的那抹平静的绝望与释然,心情复杂地低下了头,一双兔耳也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默默地走上前,再次握住了博士那只刚刚夺去两条性命、却依旧冰冷的手。
她的小手微微用力,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博士,也抚平自己内心那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博士低头,看着少女那混合着依恋、崇拜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的眼神,抬手轻柔地抚摸着少女柔顺的头发。
“你长大了。”他说道,冷然的眼眸中闪过一缕几乎无法捕捉的柔和。
“是的,博士。”阿米娅抬起头,清澈的美眸中映照着博士的身影,那里面蕴含着浓得化不开的仰慕与依恋,“我长大了。”
这一刻,阿米娅仰望着他的神情,仿佛与博士记忆深处某道模糊的、棕发齐肩的温柔身影微微重合,让他出现了刹那的恍惚。
“……走吧。”
短暂的失神之后,博士收回手,眼中的柔和瞬间消散,重新被冰冷的理性覆盖。他转身,引领着众人,继续朝着撤离点前进。
只是在离开这条染血的街道时,他有意识地若有所指地,朝着远处某栋尚且完好的建筑阴影处,投去淡漠的一瞥。
…………
切尔诺伯格核心据点,整合运动临时指挥中心。
沉重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仿佛比城外的源石尘霾还要压抑。
一位身披重甲、手持巨盾与长戟、身材高大如同山岳般的温迪戈老兵正用低沉而威严的声音,指挥着下属进行着疏散平民和布防的工作。他那历经沧桑的面容尽管被头盔遮挡大半,露出的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的身旁,站着一位白发的卡特斯少女,她的气质纯净如同极北之地的初雪纯净洁白,银白的长发与冰雪般的肌肤仿佛散发着寒意,但一双寒眸中蕴含却又是不同于她纯净气质的坚毅,绽放着耀眼而又特别的美。
然而,她那双向来坚定的寒眸之中,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静静地凝视着下方已然化为一片火海与废墟的城市,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而站在所有人最前方,背对着众人的,是一位身姿高挑的银发龙女——塔露拉。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长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摇曳,隐约勾勒显现出她曼妙的身姿和犹如羊脂白玉般雪白细腻的肌肤。
她的容貌清绝冷艳,气质如万载寒冰,但若仔细看去,却能发现她眼眸深处潜藏着一抹与她冰冷外表截然不同的深邃与一丝若有若无的妩媚。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入口处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
浑身笼罩在红色兜帽下的红发瑞柏巴少女弑君者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她的呼吸急促而混乱,脸上写满了尚未褪去的惊恐与仓皇,与她平日那阴冷诡谲的形象大相径庭。
“什么事?”
塔露拉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天空可怖的天象,只是弑君者那太过混乱的呼吸让她好看的眉目微微一蹙。
弑君者的胸口不断的起伏,此刻的她仍旧有些惊魂未定,直到看清塔露拉以及其身后高大状毅的爱国者后,狂跳的心脏方才逐渐恢复平稳。
“塔露拉……不好了!梅菲斯特和浮士德……他们……死了!”弑君者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仿佛刚刚从某种极致的恐怖中逃脱。
“…………”
此言一出,场面瞬间变得无比安静。
所有听到这句话的整合运动成员,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弑君者身上。
塔露拉缓缓转过身,她那如同熔金般的竖瞳凝视着弑君者,声音听不出喜怒:“……梅菲斯特的能力十分特殊且棘手,与浮士德那近乎完美的隐匿与狙击能力相互配合,在切城之内,除了我们核心干部,我不认为有谁能够轻易威胁到他们的性命,更遑论将他们两人同时击杀。”
她微微眯起眼睛,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来:“……你确定你的消息准确无误?”
“我亲眼所见!”弑君者急切地解释道,似乎想要证明自己并非胡言乱语,“杀了他们的是罗德岛的人!当时我们三人被一处地下设施入口处传来的异常动静吸引,梅菲斯特和浮士德率先与罗德岛的人对上,我则按照习惯隐藏在暗处,准备伺机而动,收集情报。”
“罗德岛在这个时间点,冒着天灾风险潜入切城,目的绝不单纯。我的本意是想趁着梅菲斯特他们吸引对方注意力时,探查清楚对方的虚实和目的。但是……但是谁曾想……”
说到这里,弑君者的声音再次带上了一丝后怕的颤音,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臂,仿佛这样能获取一丝安全感。
“从双方正式照面,到梅菲斯特被瞬间重创、浮士德的狙击被徒手接下并反制……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我甚至……我甚至没有看清那个出手的人的动作!他就那么……消失了,然后出现,梅菲斯特就……”
“数秒?”这次不仅是塔露拉,连她身后的爱国者与霜星,脸上都露出了明显的惊疑之色。
如果弑君者所言非虚,那对方所展现出的机动性与爆发力,确实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也难怪以敏捷和暗杀著称的弑君者会如此失态。
某种程度上说,只要在那个人的视线范围之内,弑君者的性命就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这种不知何时会死的恐惧,足以击垮任何人的心理防线,哪怕是弑君者这样老练的杀手也不例外。
但是……泰拉大地上,真的存在拥有如此恐怖个体实力的人吗?
浮士德是整合运动中顶尖的狙击手,不管是反应速度还是动态视力都极为出众,而且在战场上,狙击手一般都会选择视野最佳的位置潜伏。
别说浮士德,就算是普通人处于那个位置上,都能勉强看清超音速爆发前的行动轨迹。
会不会是精神类型的源石技艺?
虽然极为罕见,但确实是存在能够控制人的神经感知,从而达到近似于时间静止般效果的源石技艺。
但很快,这种想法便被排除。
先不说范围,对于一个对周围环境极度敏感的杀手来说,若是真的被这种源石技艺影响不可能注意不到。
“若他真有你所说的那么强大,能够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近身秒杀梅菲斯特,并且轻易化解浮士德的狙击……”
塔露拉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眼神却锐利如刀,直视着弑君者,“那么,你又是如何从他手中逃脱,安然返回这里的?”
“…………”弑君者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她咬了咬牙,屈辱与愤恨交织在眼中,“……他……他是故意放我回来的……他看了我藏身的方向一眼……那个眼神……我敢肯定,他早就发现我了!他只是……只是懒得杀我,或者……是想让我回来报信……”
“…………”
指挥中心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爱国者和霜星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有立刻说话。他们两人曾不止一次在内部会议上公开表示对梅菲斯特行事风格的厌恶与不认同。
特别是爱国者,他曾是乌萨斯帝国的大尉,是外族将士在乌萨斯的最高军阶,加入整合运动之后也保留了当时军纪,治军严明,纪律如山,对于肆意伤害平民、践踏基本道德底线的行为深恶痛绝。
即便是对于梅菲斯特这种干部,他也多次进行过严厉的训诫,若非塔露拉压着,恐怕早已执行军法。
但厌恶归厌恶,他们也从未想过要直接处死梅菲斯特。
一方面,整合运动的首领是塔露拉,最终决策权在她手中。
另一方面,抛开其令人不齿的性格与行为,梅菲斯特那能够制造“牧群”、催化源石的特殊能力,在战场上确实具备极高的战略价值与威慑力,虽然并不人道,但极少有人不忌惮可控的源石爆炸,特别是没有成为感染者却又知道感染者下场的人。
然而,无论如何,梅菲斯特和浮士德终究是整合运动的干部,是核心战力之一。若是放任他们的死亡不管,不仅会严重打击整合运动的士气,更会向外界传递出一个软弱可欺的信号。
良久,爱国者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塔露拉身侧,低沉的声音如同擂响的战鼓:“这,是挑衅。”
“我自然知道。”
塔露拉眼中深处那一丝潜藏的妩媚此刻已彻底被冰冷的杀意所取代。
切城这个计划中最关键的道具已经入手,龙门近在眼前,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并不想横生枝节,节外生枝。
但是……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指挥中心内所有的整合运动干部与成员,看到了他们脸上那难以掩饰的惊疑、愤怒,以及一丝对未知强敌的恐惧。
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回应。
短暂的权衡之后,塔露拉对身旁的霜星命令道:“通知W,让她和她手下的萨卡兹佣兵小队,作为先锋,先去探探罗德岛的虚实。告诉她,不必死战,以收集那个‘博士’的情报为首要目标。”
“是。”霜星简洁地回应,随即转身离去,执行命令。
…………
与此同时,切城某处相对完好的高层建筑废墟内。
“队长,我们真的要和那个萨卡兹佣兵W做这笔交易吗?”Scout小队中,一名看上去还很年轻的菲林族男性干员,神情挣扎地对着他们的队长——精英狙击干员Scout说道,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安与忧虑。
“队长,我们……我们本就因为矿石病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参加这次行动也早就做好了牺牲的觉悟。但是队长您不一样!您的经验,您的指挥能力,您的价值远在我们之上!为了那个……那个‘博士’,您真的要带着我们,去执行这种近乎自杀的任务吗?这真的值得吗?”
Scout与萨卡兹佣兵W达成了一个秘密交易。由Scout的小队负责刺杀整合运动当前佣兵部队的首领,为W上位扫清障碍。作为交换,W承诺在遭遇罗德岛干员,特别是博士所在的队伍时,会主动退让,为博士的撤离创造机会。
不仅如此,Scout还需要在完成刺杀后,利用混乱,护送W指定的一个人潜入切城核心区域,近距离使用源石技艺观察整合运动的领袖塔露拉。
无论是刺杀整合运动干部,还是护送人员潜入敌营核心,在如今混乱不堪、遍布整合运动眼线的切城,这都与自杀无异。
Scout看着自己小队成员们那一张张年轻却又带着决绝面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与沉重。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低声说道:“正因为博士的价值,百倍、千倍于我,所以我才必须这么做。我死后,罗德岛或许会失去一个优秀的狙击手和侦察专家,但很快会有新的干员成长起来,填补我的空缺。但博士……他是不可替代的。为了罗德岛的未来,为了阿米娅,也为了这片大地上所有感染者的另一种可能性……我们必须确保博士能够安全返回本舰。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可是……”年轻的菲林干员还想再说什么。
“好了,无需多言。”Scout抬手打断了他,目光透过狙击镜观察着远处预定的目标区域,“目标区域已确认,整合运动佣兵首领即将出现,全体准备……”
就在他即将下达攻击指令的瞬间,他腰间的便携式通讯器却突然震动了起来。
“…………” Scout眉头微皱。
在这种关键时刻被打断,绝非好事,但他还是迅速而隐蔽地取出通讯器,查看信息。
信息的来源是ACE,内容简短,却附带了一份加密的作战记录附件。
“???”
“!!!!!!”
Scout快速解码了信息,紧接着瞪大了双眼。在反复确定内容的准确性之后,忽然笑了起来。
“真是……令人惊叹。”Scout低声自语,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欣慰、释然以及一丝淡淡失落的表情,“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博士总是能带来超出所有人预料的‘惊喜’呢。”
“队长……何故发笑?”身旁的年轻队员不解地问道,其他队员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没什么。”Scout收敛起笑容,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干练,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不同的神采,“我只是在想……我或许,即将有幸亲眼见证一个全新时代的来临。”
“???”小队队员们依旧一脸茫然。
“好了,计划有变。”Scout果断地下达了新的指令,“与W的交易取消。重复,交易取消。全体成员,立刻撤离当前位置,按照备用方案,向ACE队长所在的撤离点汇合!”
“……是!队长!”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能够避免执行那个近乎必死的任务,所有小队成员都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即便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若能活着,谁又愿意轻易赴死呢?
小队成员们迅速而有序地开始收拾装备,准备撤离。
Scout却没有立刻行动,他独自留在原地,眼神幽幽地看向自己那双手。
脑海中回响着博士在作战记录中那冰冷而强大的身影,以及那句“能够用武力直接解决的问题,我从不屑于浪费精力去玩弄计谋”。
“怎么说呢……这心情,还真是有点复杂啊……” Scout苦笑着,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Scout重情重义,但他也曾是驰骋卡兹戴尔战场的萨卡兹佣兵,骨子里有着一套现实而残酷的价值观。在他看来,博士的价值毋庸置疑,甚至在某些方面可以与那位已故的特蕾西娅殿下比肩。没有博士那神乎其技的指挥,巴别塔绝无可能在当时那种恶劣的形势下与特雷西斯周旋如此之久。
即便博士在个人性格上存在缺陷,甚至可以说冷酷得不近人情,但不可否认的是,能跟随这样的指挥官征战,对于真正的战士而言,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荣耀。
因此,哪怕在罗德岛内部,许多元老级干员对博士的回归报以强烈的反对、指责甚至怨恨的态度时,Scout也始终坚定地站在支持博士的一方。
此次前来切城之前,Scout的内心其实是充满矛盾的。一方面,他并不希望看到博士再度卷入这片大地的纷争与杀戮,希望他能获得平静。但另一方面,作为一名战士,他内心深处又渴望能够再次与博士并肩作战,共同去实现那个遥不可及的理想。
“只是现在看来……这两种期待,恐怕都要落空了啊……” Scout看着自己这双曾经引以为傲、如今却可能再也无法跟上那位指挥官步伐的手,嘴角的苦笑愈发浓郁。
“现在的博士……还需要我这枚……或许已经过时了的‘棋子’吗?”
他的低语,消散在切尔诺伯格上空那愈发浓郁、预示着毁灭即将降临的阴霾之中。
…………
切尔诺伯格在燃烧。
曾经象征着乌萨斯帝国工业力量与坚韧精神的移动城邦,此刻已沦为一片废墟与死亡的温床。目之所及,尽是断壁残垣,焦黑的钢筋如同巨兽的骸骨般狰狞地刺破天空,全然一副炼狱般的景象。
昔日繁华的街道被瓦砾与尸体阻塞,凝固的暗红色血液在地面绘出扭曲的图案。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复合气味——浓烈的硫磺硝烟、甜腻的血腥、源石技艺残留的焦糊,以及建筑物燃烧产生的刺鼻化学烟雾,共同构成了一曲属于毁灭的交响曲。
头顶,厚重的源石尘霾与不祥的雷云低垂,翻滚着,仿佛随时会降下天罚,将这片大地彻底净化。
罗德岛一行人在这片炼狱中艰难穿行。他们刚刚击退了一小股试图劫掠幸存者的整合运动散兵,解救了躲藏在废墟角落里的十几名衣衫褴褛、满面惊恐的切城平民。
干员们默默地为受伤的平民进行紧急处理,分发着所剩不多的应急口粮和水。看着眼前这片人间惨状,即便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们,眼中也不由得流露出沉重与复杂的神色。
希望在这片遍地绝望的焦土上,显得如此渺茫。
博士停下脚步,展开手腕上的便携终端,幽蓝色的光屏投射出切城的简化地图。他的指尖在上面快速划过,最终停留在某个闪烁的光点上。
“我们距离第七出口不足两公里。”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不带丝毫情感波动,仿佛周围的惨状与他无关,“时间紧迫,天灾的最终相位即将开始。”
他关闭地图,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阿米娅和临光身上。
“我在此处等待Scout小队汇合。阿米娅,临光,你们带领主力,继续执行原定救援路线,尽可能将沿途的幸存者带往出口。”
“博士,我留下来陪你!”
阿米娅几乎是立刻脱口而出,天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担忧。
临光虽然没有说话,但握着战锤的手紧了紧,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
博士刚才展现出的力量虽然恐怖,但在她们心中,他依然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对象。
“阿米娅,临光,”ACE沉稳的声音响起,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挡在两位女性干员面前,“救援任务需要临光小姐的正面突破能力,也需要阿米娅你的源石技艺协调。博士这边的安全……”
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博士那平静无波的侧脸,“……无需我们担心。相反,我们留下来,可能会成为博士的累赘。”
他回想起博士瞬间秒杀梅菲斯特、徒手接下浮士德箭矢的场景,心中那份对于强者本能的认知让他做出了最理性的判断。
“…………”
阿米娅怔怔地看着博士,嘴唇翕动,似乎还想争取。
直到博士微微侧过头,对上她的视线,轻轻地点了点头,方才低下头,兔耳微微耷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与担忧道:“……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完成救援任务,赶回来与您汇合的,博士。请您……务必小心。”
“保持通讯畅通。”
临光深深地看了博士一眼,随即转身,利落地指挥着队伍,“全体都有,调整队形!重装干员在前,医疗与术士居中,行动开始!”
罗德岛的队伍如同精密的仪器再次运转起来,护送着救下的平民,朝着另一个方向快速而有序地离去。
脚步声、车轮声、偶尔的低声安抚,很快消失在废墟的阴影与远处的爆炸声中。
待最后一名干员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博士独自立于这片残破的街道中央。风吹起他黑色大衣的衣角,扬起细微的尘土。他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尊雕像,与周围的毁灭景象形成一种诡异而和谐的构图。
片刻之后,他缓缓转头,目光投向街道右侧一处半坍塌的商店阴影,声音平淡无波,却清晰地穿透了空气:
“出来吧。”
短暂的沉寂。
随即,阴影中传来一声带着戏谑与某种压抑情绪的轻笑。
一个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踱出。
那是一位萨卡兹少女,身穿着略显破旧的黑色夹克与战术短裤,勾勒出她矫健而充满爆发力的身形。她有着一头凌乱的白色短发,如同燃烧的火焰,头顶一对暗红色的弯曲犄角彰显着她的种族。
W,巴别塔时期的萨卡兹雇佣兵,如今为整合运动效力的爆破专家。
“和之前相比……你确实有了一些变化。”
与她那轻佻中带着些许戏谑的语气不同,看着博士,w那金色瞳孔之中布满了警惕和那么一丝难以察觉的畏惧。
在巴别塔时期,包括她的老搭档伊内丝在内的所有萨卡兹佣兵,都对这位看似文弱、实则手段狠辣、算无遗策的总指挥官抱有深深的忌惮。
W也不例外。
那种被完全看穿、生死操于他人之手的无力感,如同梦魇般烙印在她的记忆里。即便时隔多年,即便此刻对方的外表年轻得过分,那股无形的、令人脊背发寒的压迫感,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和之前相比?”博士的回应却带着一丝真实的疑惑,他那双冰冷的眸子落在W身上,仿佛在打量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听你的语气,你认识我?”
“诶?”W脸上的戏谑表情瞬间僵住,熔金色的瞳孔因惊愕而微微放大,“你……不记得我?”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阵荒谬,随之涌起的是一种被轻视、被彻底遗忘的屈辱感。
“你有什么价值,值得我记住你?”博士的反问平淡而直接,如同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那眼神中的审视与冷漠,与巴别塔时期如出一辙,甚至更加纯粹,更加……非人。
“…………”
W深吸了一口气,胸腔因愤怒而微微起伏。她强行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怒吼,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充满讽刺意味的弧度:“是,您说得对。您身为尊贵的巴别塔总指挥官,日理万机,运筹帷幄,自然无需记得我这种微不足道、随时可以牺牲的萨卡兹佣兵。”
“指挥官”三个字,她咬得极重,仿佛要将某种积压已久的情感连同这个词一起碾碎。
她再次深深吸气,仿佛要将周围污浊的空气连同翻涌的情绪一同压入肺腑,熔金色的眼眸死死锁定博士,声音冷得像冰:
“那么,尊贵的总指挥官大人,能否屈尊,回答我这个渺小的萨卡兹佣兵一个问题……”
“是我杀的。”
没有任何预兆,甚至没有等W问出那个盘旋在她心头已久的问题,博士便直接给出了答案。
他缓步向前,拉近了与W的距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你!!!”
简单的几个字,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W脸上那勉强维持的冰冷面具瞬间破碎,精致的五官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眼中迸发出近乎实质的杀意!
过往的敬畏、如今的恐惧,在这一刻都被滔天的恨意所淹没!
几乎是在本能驱动下,她的右手如同闪电般探向身后,下一刻,一个结构复杂、闪烁着红色指示灯的炸弹起爆器已然握在手中!她那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朝着中央那个最大的按钮按了下去!
她要让这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为特蕾西娅殿下陪葬!
“咚————!!!”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按钮的前一刹那,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如山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冲击波,以博士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W的动作骤然僵停!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她的喉咙与四肢,连按下按钮这微不足道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一股源自生命最底层、最原始本能的恐惧感,如同冰水般瞬间浇遍了她的全身!
她猛地向后急退数步,与博士拉开距离,剧烈地喘息着,熔金色的瞳孔紧缩,惊疑不定地死死盯着眼前的黑发少年。
对方依旧站在原地,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
但冷汗,却已经浸湿了W的后背,冰冷的触感让她头皮发麻。
方才那一瞬间,她多年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锤炼出的佣兵本能,在疯狂地警告着她——
会死!
一定会死!
他明明没有任何防备的动作,但W有一种无比清晰的预感——如果她刚才真的按下了那个起爆器,那么,在爆炸发生之前,或者说,在爆炸波及到他之前,死的人,绝对会是她自己!
在他面前,W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试图对着远古巨龙龇牙咧嘴的老鼠,对方的漠然,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轻蔑与恐怖。
汹涌的感情促使着她露出獠牙,想要撕碎对方,但烙印在骨髓里的求生本能,却在疯狂地拉响警报,驱使着她逃离,远离这个超出理解的存在!
“你最敬爱的殿下,特蕾西娅,是我杀的。”
博士再次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的双眸中覆盖着冷然的神光,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直视着眼前在本能与情感中剧烈挣扎的萨卡兹少女。
“所以呢?”他重复着那个问题,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诛心般的残忍,“你能做什么?”
周围的空气仿佛因他的存在而彻底凝固,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在这股无形的威压之下,W感觉自己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支撑身体都变得有些困难。
内心的本能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的意志,催促她立刻转身逃跑,但内心深处对那位皇女殿下炽热的敬爱与忠诚,以及对眼前少年滔天的愤怒与怨恨,却让她死死钉在原地,强行与那双冰冷的眼眸对峙。
“为什么……?”W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仿佛声带被粗糙的砂纸磨过,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前兆,“殿下她……那么……那么信任你……那么……爱你……她几乎把包括她自己在内……所有能给你的东西……全都给你了……”
她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充满了血与泪的控诉。
“……你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她?!凭什么?!”
“佣兵。”博士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仿佛W那饱含血泪的控诉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我说过,生而为人,最可悲的事情,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我对特蕾西娅,没有你所谓的男女之情。”他陈述着,仿佛在讨论一个与己无关的课题,“但我认为,她爱上我,并不奇怪。”
“我可去你妈的吧!!!”
博士那冷淡的、仿佛陈述客观事实的语气,彻底点燃了W心中最后一丝理智。她如同被激怒的雌豹,发出尖锐的怒吼,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殿下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看错了你!就是把一切都给了你这个没有心的怪物!!”
面对W那几乎要将他撕碎的愤怒眼神,博士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瞳孔的焦距都没有改变。
“哪怕是当初,我并未拥有现在这般的力量,”他平静地叙述着,“仅仅依靠战略规划、资源调配与局势操控,我依然让巴别塔走到了一个本不属于它的高度,拥有了与特雷西斯正面对峙的资本。”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解剖刀,落在W身上,将她所有的愤怒、怨恨与不甘,都剥离出来,放在理性的天平上称量。
“而反观你呢,佣兵?你有什么?”
“能够与王庭媲美的个人实力?”
“足以改变一场战争的战略思想?”
“能够支撑长期战争消耗的经济头脑?”
“对源石有着深刻的研究?”
“…………”
博士每说一句,w的脸色变苍白一分,直至博士说完之后,w的脸上已是毫无血色。她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力道之大,甚至咬破了娇嫩的皮肤,一丝殷红的血迹顺着唇角滑落。
熔金色的瞳孔中,愤怒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屈辱与……无力。以往的伶牙俐齿、机变百出,在此刻,在这个男人绝对理性的审视下,竟然发挥不出半分作用。
哪怕此刻她对眼前的少年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但内心深处一个冰冷的声音却在不断地提醒她——他说的,是事实。
过去的他,除了个人武力有所欠缺,在其他方面,确实堪称完美。他那足以扭转战局的战略思想,他那能在废墟上快速构建经济体系支撑战争的头脑,他那对源石近乎神明般的深刻理解与研究……每一项,都是常人穷极一生也无法企及的巅峰。
而现在……虽然还不清楚他究竟经历了什么,获得了怎样的力量,但W那敏锐的感知能够清晰地告诉她——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少年,其个人实力,已然达到了一个她无法理解、甚至无法仰望的恐怖高度!
至少,在面对整合运动的领袖塔露拉,或者那位如山岳般强大的爱国者时,她都从未产生过如此清晰、如此绝望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换句话说……现在的他,在W的认知中,已经是一个剔除了最后一块短板的……完美生物。
她与他之间的差距,早已不是凭借愤怒、仇恨或者决心就能弥补的。那是一条她穷尽一生也无法跨越的天堑。
“…………”
认识到这残酷的现实,W双腿一软,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噗通”一声,双膝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
她的神情变得愣然,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离。然而,博士那如同恶魔低语般的话语,却依旧在她耳畔清晰地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内心。
“是的,你都没有。”博士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你或许有一定的战斗天赋,或许有不错的运气,但那并非独一无二。在我看来,你并不特别,你很平庸。你拥有的,只是在当时的巴别塔内,大部分人都拥有的、一颗愿意为特蕾西娅赴死的决心罢了。”
“决心这种东西,”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若是没有与之匹配的绝对实力与能力支撑,那么,它就只是一个苍白无力的……笑话。”
“特蕾西娅的死,确实与我有关。但策划并执行那次斩首行动的,是她的亲生哥哥,特雷西斯。”
博士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匕首,刺入了W心中最痛的地方,“你如果有足够的实力,你如果有颠覆局面的能力,你最应该铲除的对象,首先应该是他。但结果呢?”
“…………”
W无力地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博士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将她一直以来的信念、坚持、乃至生存的意义,都彻底粉碎、践踏。
“所以,佣兵,”博士做出了最后的总结陈词,声音冰冷而残酷,“你凭什么来质问我?凭什么,来质问一个在对特蕾西娅及其理想的‘帮助’上,价值超过你无数倍的人?”
“……别说了……别说了……”
W再也无法承受,她痛苦地用沾满灰尘的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蜷缩起身体,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诛心的话语。
泪水混合着唇角的鲜血,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留下深色的印记。她的骄傲,她的愤怒,她的仇恨,在对方绝对理性的碾压下,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而博士,就这么冷冷地站在原地,俯视着脚下这个跪地哭泣、精神几近崩溃的萨卡兹少女。
莫名的,一些源自记忆深处的、属于巴别塔时期的碎片,如同沉渣般泛起。
愤怒的目光。
怨恨的低语。
不甘的挣扎。
屈服的背影。
…………
无数负面的情绪碎片汇集、碰撞,最终,在意识深处,只化为了一片绝对的、死寂的沉默。
博士的手指,在黑色大衣的遮掩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动。
一股极其微弱、无色无味,却带着特殊生物活性的信息素,开始从他周身皮肤的腺体中悄然弥散开来,如同无形的蛛网,缓缓笼罩向跪在地上的W。
黑光病毒。这份源自另一个地球、代表着进化与吞噬的终极力量之一,如今已与他完美融合。它不仅赋予了他超越凡俗的肉体力量与再生能力,更让他拥有了对自身生物结构的绝对掌控权。
这份力量,将是他实现最终目标——摧毁这个建立在源石之上的畸变文明,复苏属于人类的前文明,乃至找到归家之路——最重要的工具与基石。
穿越前的很多记忆,早已在漫长的时光与数次有意识的“格式化”中变得模糊不清。即便有着“灰质销钉”一直在他的元意识层中重复刺激,强制产生符合过去逻辑的思维模式,以确保自我认知的连贯与清晰,但记忆的损耗,依旧是不可避免的。
然而,有些东西,是刻在灵魂最深处,无论如何也无法磨灭的。
哪怕忘记了自己故乡的具体样貌,忘记了童年玩伴的名字,甚至……忘记了普瑞赛斯那清晰的笑颜,他也绝不会忘记生养了自己的父母,不会忘记那份源于血脉的羁绊。这是他能被称之为“人”的,最根本、最基础的锚点。
即使是普瑞赛斯,这个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曾深爱过的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也远远无法与那对模糊却永恒的父母相比。
女人可以有无数个,但父母,只有一个。
为了维持住这最后的人性锚点,为了不让漫长时光与残酷现实磨灭掉对“家”的渴望,博士对自己的狠辣程度,远超任何人的想象。
灵魂中,无论是代表着幸福的温暖回忆,还是充斥着悔恨的痛苦过往,但凡携带着过于强烈的个人情绪,可能干扰他对父母家人乃至穿越前核心记忆的清晰认知,都被他毫不犹豫地格式化,剥离情感色彩后,再以冰冷的、第三人称的档案形式重新记录储存。
——哪怕是关于普瑞赛斯,他在这个世界最深爱的女人也是如此。
如今,刚刚在石棺中完成了又一次深度记忆整理与情感剥离的博士,对于眼前这个名为“明日方舟”的世界,以及其中形形色色的人物,某种程度上,都抱有一种近乎新奇的、观察者般的心态。
但脑海深处那庞大的、属于“前文明”的知识库,以及来自“过去自己”留下的、冰冷的逻提示,却在不断提醒着他作为“预言家”与“人类”的责任。
【人类是群居生物,只有人类才是自己的同胞。】
【复苏前文明,以及回家,这是你最主要的目标。】
【为此,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
‘回家……我当然知道。’博士的声音如此回应着,‘毕竟,还有什么能比我爸妈更重要。’
博士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脑海中有关萨卡兹种族生理结构、神经递质分泌、荷尔蒙反应机制的庞杂知识,迅速被调动、整合。这些知识,结合黑光病毒那近乎万能的基因编辑与模拟能力,瞬间化为了制造特定信息素的最佳蓝图。
通过这些知识,他利用自身的细胞作为工厂,快速合成并释放出了一种专门针对萨卡兹族,尤其是萨卡兹女性生理与神经系统设计的特殊信息素。这种信息素能够绕过对方的主观意识防御,直接作用于其大脑边缘系统与内分泌系统,诱发强烈到难以抗拒的生理冲动与服从倾向,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扭曲其认知判断。
作为泰拉大陆顶尖的源石病与天灾研究学者,博士同时拥有生物学、神经工程学等多个领域的博士学位,对于萨卡兹这种对源石具有高亲和力、易感染性,且生理结构独特的种族,研究尤为深入透彻。因此,他此刻制造出的信息素,对于萨卡兹而言,效果最为显著和霸道。
至于其他种族……等回到罗德岛,利用本舰上更完善的设施和更丰富的“样本”,他有信心制造出更具普适性、甚至专门针对特定种族雌性的“特攻”型号。
博士缓缓蹲下身,与跪在地上的W平视。他那双冰冷的、仿佛不含任何人类情感的眸子,注视着W那双因泪水与屈辱而模糊、却又在信息素影响下开始泛起不正常朦胧水光的熔金色瞳孔。
“恐怕你还不知道,”博士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却带着诡异磁性的声音轻声说道,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如果我不是早有准备,恐怕早在巴别塔时期,就被那个粉色洗脑魔抓住,施展她的人格重塑源石技艺,被彻底洗脑、改造,最终变成一个只会听从命令、失去所有自我记忆与情感的……黑色兜帽投石哥布林了。”
W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显然无法理解“投石哥布林”是什么意思,但“洗脑”、“改造”这些词汇,却让她本能地感到战栗。
“我是人类。”博士继续说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的父母是人类,我的祖辈,我的同胞,都是人类。”
“哪怕我有关故乡的具体记忆已经模糊不清,甚至我父母的面庞在脑海中都有些斑驳……但我仍然记得,我是人类。作为人类这个高贵物种的一员,我需要对人类文明和血脉的存续与复兴负责。”
“但在前文明真正复苏、在我找到归家之路之前,我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
博士的嘴角,缓缓撕开一抹与其俊秀外表截然不符的渗人笑容。
他伸出手,指尖冰凉,轻轻抚上W那柔软却因紧绷而微微颤抖的细腻脸颊。
“我是个很忠实于自己欲望的人,佣兵。”博士的指尖缓缓滑过W的脸颊轮廓,声音低沉而充满蛊惑,“我热爱力量,热爱生命进化的无限可能,也热爱……美好的事物,尤其是,像你这样……充满活力与反抗精神的‘女人’。”
“在我‘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在我的故乡,”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遥远的、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的追忆,“我就一直……非常‘喜欢’你们这样的角色。非常,非常喜欢。”
听着面前黑发少年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些完全无法理解、却又带着赤裸裸占有欲的诡异话语,感受着空气中那浓度骤然提升、如同无形触手般缠绕上来的信息素,W那被强行催发出的、混合着生理冲动与剧烈心理挣扎的金色双眸中,瞬间迸发出了最为浓烈的憎恶与冷酷的杀意!
“说的什么鬼东西!去死吧!怪物!!”
她用尽残存的意志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一直被紧握在手中、隐藏在袖口的战术匕首,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她全部的恨意与力量,毫不迟疑地朝着博士那看似毫无防备的咽喉猛刺而去!
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然而——
就在匕首的锋刃即将触碰到博士皮肤的前一刹那,空气中那无形的信息素浓度,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调至了峰值!
一种远超之前任何时刻的、如同海啸般汹涌的生理反馈,猛地冲垮了W大脑中最后的理智防线!
“呃啊——!”
W脸上那残酷而疯狂的冷笑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惊愕与生理性的迷乱所取代!她持刀的手腕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骤然酥软,五指无力地松开。
“哐当——”
那柄沾染了无数血液的匕首,脱手落下,在冰冷的地面上弹跳了几下,发出几声清脆而讽刺的鸣响,最终静静地躺在了尘埃与血迹之中。
W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风中残叶。熔金色的眼眸中,杀意与憎恨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被一种无法抗拒的、水汽氤氲的迷离所取代。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灼热,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双腿紧紧并拢,试图抵抗那从身体最深处涌起的、陌生而可怕的空虚与渴望。
她试图抬起头,用最后一丝意志力去怒视那个恶魔,但映入眼帘的,却只是博士那双依旧冰冷、仿佛在观察实验反应的、不含任何欲望的……眼眸。
绝望,如同最深的寒意,瞬间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博士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在地上因本能与意志激烈冲突而痛苦蜷缩、微微痉挛的W,如同神明俯视着堕入凡间的、挣扎的猎物。
他知道,自己种下的种子已经成熟,现在是该收获的时候了。
…………
切尔诺伯格的天空被源石尘霾与浓烟染成一种病态的昏黄,如同垂死巨兽溃烂的伤口。远处不时传来建筑坍塌的轰鸣与隐约的爆炸声,为这座濒死的城市奏响哀歌。
然而,在这片混乱与毁灭的图景中,却有一处相对完好的角落——一间位于中产阶级公寓楼高层,暂时未被战火直接波及的住所。
公寓内弥漫着淡淡的尘埃气味,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属于原主人的女性香氛残留。客厅的布置简洁而温馨,柔软的沙发,素雅的窗帘,甚至墙上还挂着几幅风景画,与窗外的炼狱景象形成了讽刺的对比。
博士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厅中央那张略显陈旧的绒布沙发上,身体微微后靠,姿态放松,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目光则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纯粹雄性对雌性的审视与玩味,落在面前那个与他仅隔数步之遥的女性萨卡兹雇佣兵身上。
W的状况显然并不好。她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平坦却因内部翻腾的欲望而微微痉挛的小腹,另一只手则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微微颤抖。她那双向来锐利、充斥着疯狂与残忍的金色眼眸,此刻正死死地瞪着博士,里面燃烧着屈辱、愤怒,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强行勾起的生理性迷离。
然而,与她冰冷凶狠的眼神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那不由自主紧紧并拢、却又因体内躁动而难以自抑地互相摩擦着的、被黑色裤袜包裹的双腿。那细微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出卖了她此刻身体最真实的反应。
博士的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笑意。
果然,现实与记忆中那个二维世界的形象存在着巨大的差距。眼前的W,是一个活生生的、充满了致命诱惑与原始吸引力的雌性生物。
她的身材堪称绝品,那件原本略显宽大的灰白色T恤,此刻在她傲人的上围支撑下被绷得紧紧的,几乎化为了第二层肌肤。胸前那对沉甸甸的雪峰巨乳将布料撑起惊人的弧度,轮廓分明,仿佛随时都会挣脱那脆弱布料的束缚弹跳而出。布料在乳峰处被拉伸得平滑无比,找不到一丝褶皱,无声地诉说着其下所包裹物体的庞硕与丰挺。
然而,与这爆炸性的上身形成对比的,却是她那被特意收束的腰腹部分。T恤的下摆被扎进裙腰,清晰地勾勒出她平坦得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以及那纤美柔韧、充满力量感的腰肢线条。这极致的腰胸差,构成了足以让任何雄性血脉贲张的沙漏型曲线。
她的下身更是惹火,极短的黑红色裙装其长度仅仅勉强遮住大腿根部,仿佛随时都会在动作间走光,充满了危险的诱惑。裙摆之下是两条被加厚透肉黑色丝袜紧紧包裹的修长美腿。丝袜的材质带着微妙的光泽,朦胧地勾勒出腿部流畅而富有肉感的线条,既保留了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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