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过后在教室里眼看着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上、沉闷的雷鸣像是找准了时机般终于在空中彻响。被叫作夕立的暴雨恰如其名地伴着黄昏笼罩了整个城市。

啊、明明早上的时候阳光还很灿烂呢…、
不对,阳光就算不灿烂花梨你也总是不记得带备用的折叠伞吧。
如此这般吵闹地绊着嘴,花梨和朋友一行三人挤在唯一一把伞下走出了校门,虽然一边肩膀不免被雨淋湿,但能够大家这样亲密地一起走到车站总还是令人雀跃。可是总有大概没法实现愿望的预感。
刚出校门,果不其然地看到身高在人群中着实醒目的俊秀青年撑着伞站在雨中,一看到花梨便展露出并不容易分辨的笑容,大步向她走来。
“花梨、好像是有人来接了哦~”
“好好去吧~对了话说上次也是这个人?果然是男朋友吧?明天你可得老实交代!”
向青年小跑去了两步的花梨回头展露出一个困扰的笑容,“之前也说了是邻居啦…大概是爸爸妈妈知道我没带伞打了电话拜托他来的。”

到了对方面前,青年并没有另拿出伞递给花梨,而是将自己手中的伞往花梨头上靠去、示意花梨站到伞的中央,“花梨小姐、请。”
这动作比起单纯的温柔未免太过他人行仪,中间好像还隔着一层别的什么感情,可那正体在旁观的女高中生们眼中实在难解。
青年回过头,向带着好奇和疑惑注视着他们的两名女子高中生低头稍致一意,“花梨小姐在学校承蒙二位照顾了。”
“啊、没有没有…”
“您言重了…”
青年再度一低头以代替临别的寒暄,花梨则在青年撑着的伞下朝朋友们笑着挥了挥手说了“明天再见哟”,两人便转身离开。花梨目视前方,青年则极自然地把伞撑在花梨头顶的正上方,陪伴在其身旁的一步之后。尤其叫两人诧异的是,那样稚气未脱、多少有些天然但总能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的花梨,对此竟接受得理所当然,好像完全没有想要提出异议。

“欸……。邻居啊……。”
“…哈……。”
被剩下的两人在同一把伞下面面相觑。

放学路上男女的相合伞本就显眼,青年拔群的身高和保持少女身后一步的姿势就更令人纷纷侧目 ,而一旦看过来、又不免会为两人端整的容姿所吸引,要一直打量上好几眼。
走在前面的花梨稍微回头向走在自己斜后方的赖忠,
“赖忠先生,你来接我、道场那边不要紧吗?”
“是。今天只有午前有剑术授课,故而您无需过虑。”
只是稍稍回头所以花梨看不见赖忠的表情,但能够分辨得出来他声线中的些许温舒。或许是因为这样能让他想起两人一同巡礼京中各处时的光景,走在花梨身后的赖忠心情似乎上佳。花梨也就逡巡着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其实是想着,如果可以的话,也想要和街上其他情侣一样,肩并着肩走在一起啊…。

自回到自己的世界以来,花梨有时惮于将自己的想法向赖忠说出口。
其实也不是到了现在才有的事,这种心情在异世界的京时即业已萌芽。同怨灵战斗之时若被赖忠庇护而向他表示感谢,他就会向自己投以冰冷的眼神劝谏自己应更身付主君应有之态。不过那时的花梨还无需对此太过介怀,自己对于京确乎是被赐予了龙神之力的神子,祓除怨灵、净化气脉、打碎淤涩停滞时间流动的结界,自己在一生悬命地为将京从毁灭中救出,那么严谨正直、内心其实比谁都重视生命,并且得到了院方及栋梁命令的赖忠就一定会陪在自己身边。
可是在这些都消弥于那遥远的时空中的现在,自己和他的牵绊,就只有一个早已不具备实质内涵的主从关系、和他那时“想要留在神子殿身边”的心情而已。
“…赖忠先生……。”花梨不自觉地吐露出了叹息。

“是?怎么了吗、神子殿。”
虽然早就知道一旦两人独处他就又会搬出这个称呼,但正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听见他这样叫自己、心脏还是抽动了半拍,
“…。……赖忠先生这次是要在全日本剣道選手権大会上出场了是吗?我有听道场的師範先生说起。”
“啊……这个是,師範既确有此意,其他有望的诸位都纷纷推辞,我也只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赖忠又中止了话语。

大约是龙神的关照吧,出乎两人意料地、和花梨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赖忠竟“拥有着”26岁普通现代人在社会上普遍会有的一切。
首先是住所,在通学路上的花梨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回到了现代的时候,赖忠正在一处高层公寓客厅的地板上睁开眼睛孤身清醒过来。还好在公寓外不知所措地彷徨的赖忠当天傍晚就遇到了刚好放学回家的花梨,两人经过好一番沟通才知道赖忠醒来的那间公寓套房就在高仓家的楼下。在花梨帮忙调查了套房内部后,两人愕然发现套房内所有证件及合同都写的是赖忠的名字,贴的照片也俨然是赖忠本人。几乎贴心地、房租已经交到了半年之后。花梨努力思索后想起、记忆中楼下的这个房间似乎确实租住过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岁左右的男性青年,并且就在自己去往京的一两周前,曾在楼下看到过车尾装有冷室的黑漆的灵车,似乎是青年因过劳猝死在了公寓里。来到这个世界的赖忠,应该是龙神在抹去了青年之死后让他顶替了这位已去往他界的青年的身份。
然后是户籍,大概是托那位已逝的男青年之福,赖忠成为了大阪周边乡下出身、当地有其势力的源姓元士族家之子。户籍上的父母或许是被龙神施以了和幸鹰来到京时泰明编织的差不多的咒术,深信赖忠是数年前因不愿服从他们安排回乡从政而离家的长子,一两个月会打一次电话过来问两句近况,但并不以赖忠因困惑而显得冷淡的态度为意。
接着是学历,在赖忠醒来的那间套房中花梨找到了近幾大学文芸学部文化・歴史学科的学士文凭,卒论方向似乎是对平安时期文书的解读,对于赖忠实在太过恰好,以至于连花梨都不明白起来这到底是原来这个房间的住人所拥有的东西、还是龙神为了赖忠进行的改篡。虽然就这样寻找解读古文書的学芸員工作也不错,但花梨想起在物忌之日和赖忠谈起过的他的爱好,还是建议了就算是转换心情也好,可以到剑术道场去转转。结果是赖忠一下就被看上其剑艺,成为了剑术的指导员,而更叫人讶异的是、据赖忠讲、这家道场的師範似乎同他在原本的世界中的那位剑术之師像得惊人。不愧是神子殿的御命令啊、赖忠如此说起这事的时候神情十分柔和,花梨看着他的侧颜、也为他开心了起来。而之后仅仅一年,赖忠就异例地取得了这一著名剑道流派的免許皆伝,甚至被破格授予了相当于该派師範第一传承人的師範代位置。

“……若您能有兴致、…不知届时能否到场观战呢。”
闻言花梨停下了脚步,赖忠也随之停步。转过身子、花梨这次真正回首看向了赖忠,却见赖忠稍低了头,像是正在准备听取主君的心意,
“如能有神子殿到场,对我来说是无上的激励。”
……因为是神子殿、吗
花梨回过头,重新迈动了步伐,赖忠则如同影子般、依旧悄然追在她的身后一步。
“是赖忠先生的重要时刻呢,我肯定会在观众席上一直看着赖忠先生的,为了我也请好好表现哦。”
“是。”除了笑意,这次还能听得到仿佛陶醉般的轻声叹息。花梨陷入了好像有点羞涩、又好像有点难过的心情里,只是在不断迈步向前之中暗暗咬紧了嘴唇。

两人就这样行至车站,搭上电车。这个时间从学校附近的车站开出的电车不免拥挤, 花梨虽靠着车门、还是不由得怀抱书包缩起了肩膀。
“花梨小姐,请恕我失礼。”
花梨还没反应过来,原本生为武士的青年骨节分明的两手就已经撑在了花梨身体两边的车门上。像是要用自己的臂膀和肩背从人波中保护花梨。
“喂、赖忠先生……”
电车上有许多和自己穿着同样制服的同校学生,赖忠应该也注意到了这点,不然不会称自己为“花梨小姐”。但这个人果然还是太难以察觉人心之机微了吗,被同车他人的视线刺得双颊泛红的的花梨闷闷地想着,这样的、完全就是…虽然刚才自己也想过啦…可这完全就……
“怎么了吗?花梨小姐。”
“…没 、 有 ”
刚想要应话,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赖忠放大了的脸,不由得吞了下声。赖忠正在以无比诚挚的眼神,小心地低着头注视着花梨的脸庞,眼眸中那一泓凛然的紫绀秋水,好像正要透过花梨琉璃珠样的翡翠色瞳眸,一直看到她的心底去。
花梨感到自己的脸上更加地发了热。这个人、难不成是故意的吗。在怎样的时刻都终究对自己贯彻主从格式的这个十岁年上的青年似乎与独占欲最是无缘,就连当初在京中和贵族们蹴鞠、他谏言自己不要和贵族们眉来眼去的时候也只是说“身为神子应惜身远虑这样的轻佻之举”。嗯…仔细想来,连存在独占欲的前提好像都并不明了。赖忠对花梨说过本想着在自己心内思念着花梨就好,但究竟是怎样的思念、像是保守重要的秘密一般,他从没对花梨开过口。自己其实也是一样,虽然对赖忠说过想要他在自己身边活下去、自己也能背负他所犯下的罪,但花梨在最后的那个时刻向应龙许下的愿望: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却从来没找到机会向赖忠传达。

从学校到花梨的家换乘一次电车就能到。换乘后的电车没有那么拥挤,从电车上下来再从车站走到公寓,赖忠都一直沉默地走在花梨的一步侧后。花梨也不是没有想过找点什么话题,但是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在胸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得出来。

这个时点家庭主妇一般不会出入,而上班族大都还没下班,公寓的电梯里仅有赖忠和花梨两人。赖忠站在按键前只按下了自己家的楼层,回过头向花梨进言,
“花梨殿刚才曾踩入水洼,鞋袜是否已经打湿。”
“啊…”
“如您能应允,就请先在我那里的玄关稍微等待,我去取些热水和毛巾给您。”
“嗯!谢…、…那就拜托赖忠先生了。”
“是。”这声应答反常地带着一种暧眛的含混,花梨转过眼去看向了赖忠。从花梨的角度看去、赖忠的刘海挡住了他脸的一部、一年以前还作为武士而生的的青年的侧颜一如既往地端整而凛然着,那里似乎不存在应答声中多出来的别的东西。

……还是他也像隐藏秘密般地,在表情中也把那隐去了?
拎着书包等候在赖忠住处的玄关,花梨闷闷地这样想着。足音从房内返回,花梨赶紧将这样的想法从脑内驱赶出,出乎她意料的是,赖忠首先将一把椅子搬到了她的身边。
“神子殿,请坐在这里。”
“诶…不用啦,我就在这里站着把脚擦干就好。”
“您不坐的话,脱鞋袜将不便。而且……”
赖忠再次话说到一半就沉默了下来,花梨最拿这样的他没辙,只能按照他说的坐到了椅子上。赖忠看着这样的花梨,好像如释重负般地展露了一点笑颜,
“…能采纳赖忠之言、感激不胜。我马上就拿热水和毛巾过来。”
刚才搬来椅子前这些东西应该已经备好,赖忠很快地又回到了玄关。他先是拿来了一个纸盒放到一边,接着端来一盆热水放下,两条毛巾搭在了盆沿上,另一条毛巾铺在花梨的脚边,接着、一如既往按照武士在外跪拜主君的建膝之仪,赖忠在花梨脚边流丽地单膝跪了下来。
——并且、无言地将花梨的右足捧在了掌中。
“……, !”
“花梨殿…”
赖忠如此喃语着,解开少女穿惯了的马丁靴的鞋带,左手轻轻握住少女纤细的脚踝,右手稍一使力、将马丁靴从少女的脚上脱下。
是因被积水打湿而感到了寒冷吗,或是其实是表露着心底对赖忠动作的怯意?柠檬黄色的短袜下少女的脚趾不自然地蜷缩着。赖忠无言地隔着短袜抚按舒展了那些僵硬的指关节,然后将短袜沿脚背褪去。无论足背还是足底都呈现象牙一般色泽的肌肤从短袜下露出。带着自然呈现浅粉色、樱贝一样的指甲的纤细脚趾果然还微微缩着,但这像是表露羞怯一样的姿态却更惹人生怜。赖忠静静把它在铺开的毛巾上放下,又捧起花梨的左脚,开始同样的步骤。
虽然这位对男女之事全無顿着神子总是毫不吝惜地展露着小腿到短裙下方的肌肤,但像现在这样连到足尖都毫无防备地暴露在自己眼下,还是让赖忠的颅内流窜过一阵阵酥麻。

“…赖忠先生、”
将花梨赤裸的双脚都在铺在地面的毛巾上放好,赖忠转身将挂在盆沿上的其中一条毛巾浸入刚刚端来的热水中。赖忠回来后没有开灯,笼罩玄关廊下的只有雨日黄昏薄暗的夕色,花梨看不清赖忠的表情,但她还能够听见室外传来的潇潇雨声和室内荡涤毛巾的水声之余、这个十一岁年上的青年尽力调整平稳但还是越来越悠长且清晰的吐息声。
“赖忠先生……,”少女羞涩的呼声中还带着些微不知所措的困惑,赖忠稍微拧干了刚刚浸入热水的毛巾,摊在手上,抬起头看向花梨,
“神子殿,请恕我先上了手。虽然敬问得晚了些、还请赐我触碰您身体这一部的许可。”
“诶?……赖忠先生…、那个”
赖忠低下头“……神子殿不愿被我触碰、也自是理所当然。确实是赖忠未能熟虑、举动太过轻率、”
“…不是不愿意被赖忠先生碰!”
“这便…”
虽然依旧毫无表情,但唯有那猛然抬起头与花梨交错的目光中甚至满含着天然的欣悦和期待的昂扬,
“诶…”看着赖忠看向自己的这个眼神,花梨微微张开了嘴,却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失礼了”
并没等花梨反应过来,赖忠就伸手重新托起了花梨的右脚踝,用手上的毛巾从脚底开始擦拭。
“、……!”
花梨感受到脚底传来的毛巾热度和粗糙感的刺激,身体忍不住稍向后仰、发出了细小的不成声的喘息。

赖忠先生…莫非、是不是也想要跟自己有更确实的羁绊呢。
就跟离开了遥远时空里那个京的花梨不再是神子了一样,从近似于院政时期的社会被自己带来了现代的赖忠也已自武士的身份与职责离脱。本可以凭借不离御身的护卫来咂摸研味的被支配关系在现代已经全然失效,自己虽然从结果上决定了赖忠生活的途径,但现在他的“奉公”对象自然是道馆而不是自己,花梨已不再会像当初令他与怨灵作战那样、频繁对他下达命令。
但是这个执著地想要成为清净理想的存在所有之物的青年,果然还是静静地欲求不满着吧,想要确确实实地将己身奉献给某人的证明,所以才会这样、近乎执拗地、
“…呜…,啊”
带着热度的毛巾触感抚过脚背钻入了脚趾间,打断了花梨的思绪,赖忠正俯首用热毛巾一根一根仔细擦拭花梨的脚趾缝隙,实在太叫人害羞、花梨感觉血气全涌到了脸颊上,
“赖忠先生…!”
赖忠稍稍停下手中的动作,这次没有抬起头,视线依旧停留在花梨的脚上,对花梨说道,
“因为打湿得比预想的要厉害,所以想着必须都擦拭过一遍才行。是惹您不快了吗?”
“不是说不快…”
“那便、”
没能抬头探看主君的表情,像逃避似的、赖忠再开了手上的动作。花梨身高并不矮,但脚却是和她的童颜相称的娇小,本来就只是16岁的少女,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还要更为稚嫩。赖忠手中握住的肌肤也是同样,娇嫩而柔软的触感如同抚摸绢丝。
但就是这双脚在那个秋冬和自己以及其他八叶一同、日复一日地反反复复踏遍了京都各处提升五行之力,也正是这双脚坚定地站在怨灵之前与之交战,直至直面那个鬼族的男人与他身后浪涛一般席卷了整个平安京天空的邪气都没有后退一步,最后、毅然决然地踏入了黑白龙神放出的气雾之中。
擦拭完花梨的右脚拭干,赖忠将湿毛巾重新浸过水,又托起她的左足重复同样的步骤。或许是因有意无意中触及了少女足底敏感的神经罢,伴着擦拭的动作,以室外延绵的雨声作为背景、赖忠头顶上方的花梨始终传来微小的喘息,并逐渐变为断断续续压抑不住的细碎呻吟。
赖忠半陶醉地沉浸在了这一呻吟声里。能够保护这样的人真是太好了,能够呆在这样的人身边真是太好了,难以相信自己的思考与抉择的赖忠唯有这点确定得近于体感。听说自己出生时代的几百年后有为免主君出门穿上草鞋时感到凉意而预先将主君的草鞋抱在怀中的武士,如果是现在的赖忠的话,好像能够理解此人的心境,就算是愚人的自我满足也好,交织着无法吐露的不毛思念也好,想要成为她的力量、想要将纯白无垢的她保护在自己的臂膀之中、想要支撑这稍触即坏般的纤细体躯,想要…被她支配自己剩下的人生。
赖忠的动作顿了一下,看起来股间自己作为男性的象征已然胀大。啊啊,又来了。这次居然是就连正拜见着尊颜的时候,自己到底是何等浅薄…!赖忠对自己感到了羞惭,这样敬慕着心中至上高洁无垢存在的纯粹心境中竟也不由自主地暗藏着这样下劣的肉欲吗。
她轻妙的吐息、她柔软的肌肤、她纤细的手足、她身体上飘漾着的淡淡白梅香气,一切都让赖忠难以压抑回自己那正在越发刚硬的分身。和自己以前穿的相对宽松的袴装不同,这个时空的常服总是又窄又紧,一旦站起身自己对她抱有的下劣肉欲必然会露見在神子殿的面前。

“…那个…赖忠先生?”
察觉到赖忠的异样,花梨试探着寻问。
赖忠无意识地咬住了下嘴唇,同时再开了手上的动作,最后用没浸过水的毛巾将花梨的双足拭干。放到了铺在地面的毛巾之上。虽不敢抬起头,但视野里擦拭后带着热气温暖柔软的双足还是让分身根本无法软下去,不如说是在身为自己主君的少女目光的死角更加兴奋地拼命向她主张着自己的存在。…再这样下去,感觉前液都要从铃口渗出、顺着分身滑落悄悄浸染胯前的布料。就在神子殿的面前,在她的脚边,在她的眼下,在她的吐息也清晰可闻的至近距离。

“…赖忠的罪、不知怎样才能赎尽。”
“……哈?为什么赖忠先生突然又要说出这种话来!这样太奇怪了!!”
“我、只是…愈是呆在您的身边,愈会发现自己究竟是个罪孽恶果深重、身负多少污秽之人……”
“赖忠先生!!!”
少女的清脆耳光响彻了空荡的玄关。
赖忠没有回话。一时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除了沉默,只剩下室外瓢泼的雨声。
终于像是下了什么决意般的,赖忠缓缓抬地抬起了一边泛着不自然绯色的脸,黯淡的光线下那俊秀到近于凛冽的五官中依然是一如既往不带情感表露的毫无表情,惟独目光中闪烁着一点含混的色彩。
那不是——
欲望的色彩吗。
“诶……”花梨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左手握住了刚刚甩出耳光的右手手腕、缩在胸前半握起了拳。
确实是——像在忍耐着什么苦痛一般、少年一样纯粹的渴望和雄性特有残忍的冲动交替浮现,十六岁女子高中生都能够一眼分辨的情欲的色彩,正明明白白地闪烁在这个实直寡言的青年凝望着花梨的眼中。
赖忠的吐息声虽经压抑但可那还是愈发清晰地回荡在花梨的耳畔。花梨不自主地将双脚向后缩去、足背都紧张得绷成了弓形。
倒不是害怕赖忠对自己做些什么——对于这个十一岁年上的青年而言,只要是来自于理想主君的命令、连断肠的思念都可以高洁清爽地毫不留恋般割舍。就算是当时他祈愿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一生一世的愿望,如果自己不以应允,他也一定会干脆地退身。
——所以、才会害怕。

“赖忠先生,这是……抱了我就能消解之物吗”
少女小心翼翼地探问。
“……”
就这么肯定也太过厚颜无耻,但在花梨面前永远撒不了谎的赖忠并无法吐露否定的话语。
“或者,是我碰巧在这里和赖忠先生在一起,遇到了赖忠先生这样的时期……?”
“…绝非如此!这是怎样、怎么能、”
是怎么样能够得出这样的结论的!在苦闷之余,赖忠甚至觉出恨意来。
花梨看着自己的目光澈亮得天朗水清,没有一丝阴翳。即使向她展露了这等丑恶之物,自己奉为主君的少女果然还是无垢得几近残酷。她只自顾自亭亭地清洁纯白着,只剩下自己,在她脚边,因她的肌肤她的肢体她的容貌她的声息她的灵魂,身体在一浪高过一浪浊污冲动的洪水中挣扎,内心则在邪欲的火焰上炙烤。反正已经无法掩藏,如果在这里向她展露自己心底的全部欲望,那硕大澄澈的翠绿色瞳眸会怎样像要零落般动摇?那优美的细眉会颦蹙出怎样的弧度?半开的花瓣般的嘴唇,会因自己耻辱的告解而震颤着用怎样的声线叱骂?柔软纤细的肢体会因激昂而舞动,将羞恼的怒火挥打到自己的身上吗?
那光景想必纯粹而淫靡得、动人心扉。赖忠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自己脑海的一隅恐怕一直想象着这样的画面,白日做梦一般地、同时带着恐惧和期待。
青年垂下眼帘,纤长的睫羽往他的下睑投下一个踟躇的阴影,他长叹了一口气。
“您……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我现在在这里问赖忠先生、想要赖忠先生告诉我!”
“…我长久以来、几乎每晚都会以您作为夜中之肴”
“…夜中、之肴?”婉转的暧昧巧说让少女困惑地皱起了眉。
赖忠锁紧了眉头,像是愤恨般猛然抬起了眼帘,直视向花梨翠玉的瞳眸,
“…从还在京中的时候就开始,我逐渐变得夜夜想到您便难以自持。白日您的种种无心之举,每每到了晚上就让我辗转反侧。在武士团杂居的别栋中我在枕褥上闭上眼睛,眼睑内的暗夜中却只浮现出您纤细柔软的身姿,然后胯下的这根俗物就开始胀得发痛,连入眠都难以成遂,经受不住诱惑的我只能在脑海里更加描画您的身姿……背着人目压抑着吁息声、将您作为慰籍自身的道具。
即使是在护卫着四条藤原宅邸之夜最中,立在庭院里只是想到您就在我身后的簀子縁上、御簾之后的寝殿之中只着单衣沉睡,自己的分身就又总要表露出自己无法抑制的淫邪,只能够不断阻止脑海里对您寝姿的想象、任夜风慢慢吹冷因欲望火照的身体。到了这里就更加……”
赖忠的嘴唇拧出一个苦笑,
“每次送您回家,哪怕只是手指瞬间的相触,都能变成我那欲壑难填的邪念的食粮,久久不能休止。连现在也是一样…”青年顿了一下,看着花梨的目光深处湛出了狂喜的哀求,不再需要压抑的喘息声逐渐开始从他宛如雕刻般的唇齿间溢出,“…神子殿、花梨殿、我的…神子殿……”

花梨抽动着蜷缩起了放在椅面上的手指,暗暗抓紧了裙子边。震颤着的双唇也被抿紧,脑海中一片缺氧的空白。变得苍白的肌肤只有双颊涨得通红。一种又一种回复的话语浮现在了乱麻一样的脑中,
『连我这样的也帮上了赖忠先生的忙吗?』
——不对。
『变态、大笨蛋 !以后再也不许做这种事情、一次也不许 !』
——还是哪里不对。
『谢谢赖忠先生,我好高兴。』
——不对肯定不对!!

……不过说起来,叫他以后不许做这种事情的想法,可能只是出于羞怯的应激反应、连自己的本心都不是,但却或许反而是会让赖忠先生高兴的选择。
这个青年,现在用这样与他来说实属罕见露骨到毫无配虑的话语向自己寻求的,一定不是应允的慈悲。在他面前远虑无用地发泄对他合情合理的怒气、对不能尽用的他进行斥责和束缚,才更会正中这个人的心意。再怎么说,都是会在四条的庭中强行向花梨请求斥责自己,于受伤之机因花梨对他喊出的“要是倒下我可饶不了你”而喜色上眉梢的人啊。
——这个男人、大概在和自己邂逅的很久以前,就在寻求着能够完全且完美支配自身的对象了。
花梨无法忘却,打倒作祟于院的怨灵,听到席琳宣言她的一切只属于她的御馆大人时,赖忠在苦涩的不甘心中吐露的本心,“就连那样的人都已向唯独一人的主君奉献了身命吗。而我却连谁的东西都不能成为…”
他是一定是在寻找着,能够将自己完美尽用、能够给他的人生、给名为源赖忠之人的存在带来意义的“所有者”,或许在这其中,他甚至无意识地、连性欲所向的支配都在寻求。
赖忠先生、现在、一定、痛苦地愉悦着。
接近欲求之物而无法出手既是愉悦又是痛苦 ,那目光中充满的痛苦而愉悦的情欲的色彩,其正体确乎是向自己寻求支配的话语的祈求。即使这大概率意味着对于其情欲的压抑,但这痛苦既来源于清净理想的存在默认或命令下的忍耐、就必定更会有被支配的欢欣如波涛一般涌遍赖忠的全身。赖忠的目光无言地向花梨如此恳诉着,被这样的目光所注视,花梨觉得自己身上也有什么东西正自足先游走上来,本就有些发热的脸颊似乎变得更烫了。
自己沉默的无视,或者命令的一言、就能够让这个青年完全沉溺于彻底的抑压和被抑压的巨大愉悦之中。
开口吧,赖忠先生正以企盼饵食般祈求的眼神看着自己等待着不是吗。照着自己的心意,翕动嘴唇,对他吐露出心底最朴素的话语即可:

啊啊,我
1.果然不是想要和赖忠先生成为这种关系。[全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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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为了赖忠先生也好,为了自己也好,都似乎也正想要支配他。[R-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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